华新社

第8章(第2页)

“还能走吗?”

他又问。

屠准摇摇头,又赶紧点点头,手掌撑在地上试图爬起来,还没站直,双腿腾空,她稳稳地落进熟悉的怀中,两条劲瘦有力的臂膀一条护着后背,一条抱着腿。

鼻翼周围环绕的都是野蛮又张扬的男性荷尔蒙,换做以前,屠准是很讨厌这种味道的,不管是男人味还是汗味,都被她笼统概括为臭烘烘。

晏知许身上没有这种味道,以前,是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后来,是清冷寡淡的檀木香。

只要是他的,她都会喜欢,而所有和他不同的,她都会本能地抗拒。

潜移默化的,晏知许成了她的准则,她的信条,她的神明……

“自己站一会儿。”

回忆被打乱,裴空青把她放到地上,短暂地脱手,弯腰扶起摩托车,然后把人重新揽进怀里,放到摩托车前座上,长腿一垮,把她圈进安全区域。

瘙痒难忍的后背很快贴上结实又炙热的胸膛,不断浸透而来的温度好像驱散了来自身体的难受,以及内心深处的不安。

裴空青把头盔给她戴上,屠准彻底提不上力气了,靠着他的胸膛,没精神地闭上眼睛。

摩托车颠簸着拐出小巷,进了宽敞笔直的大道后,开始提速。

“裴空青。”

屠准仰脖,看他被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额前的头发竖起来,成了黑暗中浪漫的苍白火焰,她虚弱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风声里,“慢一点。”

“摔下去,会死。”

裴空青隐约听到她在嘀咕什么,但只听见一个丧气的“死”

字,于是焦灼烦躁地应:“别怕,不会死。”

到了医院,屠准直接进了急诊,过敏反应太严重,又拖了一整天,原本寻常的过敏性丘疹,扩散到全身,她一挠,引发细菌感染,进而高烧,甚至已经出现过敏性休克的症状。

彻头彻尾的娇宝宝。

裴空青坐在医院走廊,抽出一根烟刁嘴里,余光又瞄到墙壁上贴着斗大的【禁烟】两个字,没办法,只能咬嘴里尝尝味儿。

屠准吊了两瓶药水,还没醒的意思,那药水大概有点镇静效果,她睡得香,可怜裴空青又是一夜未眠,脸上、身上的丘疹得搽药,得盯着输液瓶换药水,医生还叮嘱他要观察退烧情况,还得防止她睡觉时抓破痘痘,尤其脸上,那么娇嫩的皮肤,一旦破开就是个疤。

她不得恨他一辈子?

裴空青一整天都在赛车场,肾上腺素飙升耗费了大量精力,到后半夜也有点扛不住了,好在药水输完了。

神思混沌的时候,突然觉得晏知许往前那么些年,过得应是如履薄冰。

他又觉得好笑,没节操地笑了两声,精神不到两秒,根本不足以改变他眼皮打鼓的现状。

裴空青没办法了,干脆把屠准一只手绑床侧的铁架,另一侧没架子,只能跟自己的手绑在一起。

-

明明睡得很不安稳,裴空青却莫名做了一场梦。

梦里的他才十八岁,正值炽热疯狂的年少,染发、抽烟、喝酒、飙车,怎么野怎么来,沉稳持重的裴家,数代人积压成疾的疯,贯彻在了他一人身上。

他没料想过有人能在疯字上让他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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