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昭开门见山道:“卢氏是你找来吧?”
程怀仁低着头不说话。
“拿着沈姨娘的身后钱,偏要花在我身上做什么?”
贺云昭年后便要去贺家,程怀仁想害她,不过是白费银子而已。
贺云昭见他无动于衷,看样子是怎么都说不通了,便警告他道:“你若安分些,我走之前你还有几天松快日子过,你若不老实,待我走了,你的好日子才来了。”
程怀仁自嘲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想看着我生不如死——夫人!
我只问你一句,这半年来,你可曾对我真心关爱过?可曾有半分真心给我!”
像是被这个问题问愣了,贺云昭抬眸定定地看着程怀仁道:“没有。
半点都没有。”
程怀仁疯了一样冲上来,被待月和抱云两个挡住了。
他龇着牙像冲笼的野兽,目眦欲裂地朝着她道:“你为什么这般恨我!
为什么要这般害我!”
为什么——因为前一世他们三个害死了她和何云昭,以及她腹中的胎儿。
贺云昭思及前世,不免感到凄凉悲怆,逼视着程怀仁道:“若我对你们千依百顺,你和沈姨娘会怎么对我?会留我一条命么?”
熊熊大火,锋锐长剑,何云昭无辜惨死,贺云昭可记得清清楚楚!
程怀仁咽了咽发干的喉咙,迷茫地说不出话来。
注定站在嫡母与庶子的位置上,争锋相对是必然的结果,只不过他输的更惨烈而已。
贺云昭命两个丫鬟放开他,最后申饬告道:“你给我找不痛快,我会加倍地还给你,快过年了,我奉劝你别扰了我的好心情。”
待贺云昭领着丫鬟离去后,程怀仁猛烈地捶着桌椅,内心怒吼道:我会要你的命!
贺云昭出了勤时院,便吩咐管事克扣下程怀仁用的东西,既然他有钱,那就让他花自己的钱好了。
小年夜里,贺云昭在谢氏处用饭,程怀信和四姑奶奶那一房的人都在。
其余几房的人已经赶回去了。
谢氏告诉贺云昭,待她走后,四姑奶奶的嫡子一家便留下来,在京都谋个差事安家立业。
忠信伯府也不会显得门第冷清。
程怀信到底年纪轻,又未娶妇,没有可以依靠的兄弟和长辈,若有四姑奶奶一房的人帮扶着,也可快速自立门户。
一家子一起吃了个热热闹闹的年夜饭,贺云昭回了榕院后,待月给了她一封武定侯府传来的信。
一张花笺上写了几句祝福语,还有曹宗渭和俩儿子的手印。
贺云昭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把花笺收了起来,便听从前院回来的抱云说,程怀仁带着包袱出去了。
皱一皱眉头,贺云昭让待月跟去。
待月腿脚功夫好,擅长跟踪人,抱云拳脚功夫好,打架很厉害。
这事让待月去最合适不过。
待月接了命令,便带上一柄长剑,跟着程怀仁去了一家酒楼里。
酒楼里,程怀仁与沈玉怜相聚,叫了几样小菜,一壶酒,兄妹二人一起吃了个潦草的年夜饭。
因这房间是最梢间,隔壁住了人,另一边是无窗户的墙壁,内里房梁高,便是躲在屋顶,也难得听清里边人说的话。
待月揭了一片小瓦,见表兄妹二人一起吃吃喝喝半天,也只是互诉衷肠,相拥而泣,哭声比说话声清晰多了。
程怀仁与沈玉怜现在是同病相怜,又是小年夜里,一箩筐说不完的话,待月都看了大半个时辰,都没见两人又什么异常之举。
沈玉怜哭累了,喝了杯温热的水,擦了擦脸道:“前几天病犯了,才一直不得相见,今日便把正事办了吧。”
程怀仁点头道:“娘把银子都我了,你先拿去见见龙道婆,若她肯相助,我再同你去细细商议。”
沈玉怜接过沉甸甸的银子,眼里藏着一抹惊诧,没想到沈兰芝存了这么多银子,她明明记得姑姑以前跟她哭穷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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