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之事,你应当去寻户部各司郎中。
我此番过来,也只是例行的巡视。”
“但甘州风物凋敝,你们身为父母官,应该有所感应。
何须探户部口风?”
言语之前恰到好处的敲打,让何主簿心里一凛。
当下也并不打算试探,只道:“叶女官说的是。”
三步并作两步的起身送客了。
叶采苓强撑着走到巷口,见何主簿并没有送到此处,方才稍微放松了些警惕。
回到住所,她立即叫醒侍女霜儿。
“霜儿,你且备车。”
此处不对劲。
她离开之时在何主簿院子里见到许多罐子,用黑油布蒙了,整齐的摞在背阴处。
她只往近处走了几步,一种刺鼻的油烟味道便扑面而来。
像是她曾经在印坊时,燃烧松木留下的烟气,却远远比那刺鼻。
如此大剂量的油,只要一点火星便可以引燃。
就好像他备齐这些东西,就是在等待一场大火一样。
什么样的人需要一场火?
借大火金蝉脱壳的人。
今日经历的已经足够多,叶采苓料想甘州官吏再警惕,此刻也会觉得她不再出行了。
心中的疑团逐渐堆砌起来,此刻都向着一个方向汇聚。
出城。
马车借着夜色掩盖,在出城的道路上疾行。
到达离漠北玄甲营最近的驻地,已经是晨曦初露。
漠北雪片极大,层层落在盐碱地上,让干枯的风滚草也染上了白色。
京中也在落雪。
温道盈就在这样的细雪里,收到了从云州千里迢迢递来的信物。
打开包裹时她的手有些许的颤抖。
包裹内是一块玉牌。
巴掌大小,玉色润泽。
雕的是一对长足白鹤,正在引颈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