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二十一年。
沧蒙江边停一艘客船。
很平常的形制,但若有渔民或行客想凑过去看看,却会被衣着考究的护卫礼貌地劝离。
“嗳,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林五儿挠挠头。
他本想去推销自己家晒的干鱼,却连那船都没靠近。
“据说是京中贵人。”
林阿婆在这江边呆得久了,此刻不紧不慢地摇摇头:“五儿你见得少,这船每年会来一次的,但一向安静,哎,小九?小九你莫去——”
林小九一晃头上短短的小辫,已经拎着桶笑嘻嘻地奔过去了。
她只来得及听到前半句。
京中贵客?那岂不是刚好来买她的鲜鱼?
几位侍卫隐在暗处,时刻关注着那客船的情况。
却见一个渔民小女孩欢快地跑过去了。
似乎并不是冲着船来的?不必多虑。
侍卫们一晃神的工夫,林小九已经冲到了船跟前。
她眨眨眼睛。
好漂亮的船。
外面看着平平无奇,船里面却熏着好闻的香气,还有很多她从来没见过的陈设。
半新不旧,看着却都十分雅致。
传说中的贵客着一身月白绸衫,正负手立在船头,身旁一注香尚未燃尽。
贵客转身看她。
月光照他眉眼,清正卓立,就好像此刻天地间月色都不及他。
那是松间明月一样的人物,好像话本里的人。
林小九呆住,却忽地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举起木桶望着贵人嘿嘿一笑。
“大哥,新鲜的江鱼要么?我这还有新烘的松枝,松烟是烧鱼的好料子。”
“属下来迟——”
一阵鞋底与船板接触的咚咚声。
她身后冲进两个黑衣人,声音惶恐,立即伸手要拉林小九出去。
贵人忽地摆摆手。
好似想起什么来,声音温缓。
“松枝可不是这么用的,若用对法子,制出来的松烟墨,当是极好。”
“松烟墨?那是何物?”
林小九挠挠头:“我们船家用松枝烧火最好了。
这松枝还是我特意去山里打的,江边上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