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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狂妄的话,陆子冈还是头一次说出口,以前旁人问起,他都是搪塞他们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今面对着这名素不相识的女子,陆子冈突然觉得不能率对待。
这确实是他这些年来的感悟,在哑舍中,收藏着许许多多千古有名的玉器,他经年累月地临摹把玩,却并不知道这些精美的玉器都是何人所琢,他不想自己的作品变成这样的结果,他想要自己的名字随着这些玉器一起,变成历史的印记。
夏泽兰因为陆子冈的话,不禁停下了手中切菜的动作。
如此狂妄之语,听起来却没有想象中的刺耳,反而让人心生钦佩之意。
她自然知道为何书画能有款,而玉器则没有。
那是因为书画的作者大多是书生秀才出身,地位高一点的甚至可能会是王侯将相。
但琢玉师就算再出名,也不过是个工匠。
这人此举其实是想要提升工匠的地位,实在是很有勇气。
自古民有四等,士农工商。
读书的首位,农民次之,工匠再次之,商人最低等。
等级森严,无从逾越。
夏泽兰自幼便算是商人子女,家里有钱,却不允许穿绫罗绸缎,只能穿粗布麻衣,所以对陆子冈的做法,虽觉得不妥,但却又不得不佩服。
这样想着,便缓和了表情,脸色柔和了起来。
这边陆子冈也冷静了下来,这时才发现这名女子相貌秀美,脂粉未施,白嫩的双颊隐隐透出健康的红晕,长发仍是做未出嫁的姑娘打扮,隐隐觉得眼熟,再往下看时,竟一下子愣住了。
夏泽兰发觉他盯着她的胸口处看,不禁心生怒气,却不想对方上前一步,激动地说道:“姑娘,能不能让我看看你戴的那块玉?”
夏泽兰这才发现因为刚刚的动作,她从小佩戴的那块玉料原石露在衣襟外面,她还是不太确定地问道:“你真的是个琢玉师?”
陆子冈深呼吸了几下,略微僵地点了点头道:“是的,在下……陆子冈。”
他绝对不会认错,这块玉料就是那个小女娃所戴的,他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还能和她再次相见。
陆子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容,慢慢地和十年前那个小女娃的容颜重合在一起。
在这十年中,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象着,当年的那个小女娃现在过得如何。
是不是完成了她当年的梦想,成为了一个厨娘?是不是还会露出那样灿烂明媚如阳光般的笑容?是不是……已经嫁人了……
陆子冈知道自己心底的那一丝梦想有些不切实际,别说在这人海茫茫中找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她有多困难,算起年龄来她今天也该有十八岁了,这样的年纪早因该嫁做人妇,可是现在奇迹明明出现在他眼前。
陆子冈握紧手中的铻刀,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铻刀,觉得这是上天注定让他们重逢的。
却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陆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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