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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门,桌上的电话就响了,金睐接起,那边冒冒失失一句:“救命呐,米慕葵要杀我灭口!”
金睐一愣,摘掉警帽往桌上一丢,喝道:“好好说话!
怎回事!”
他哪知道王麻子今天在连续不断地打电话,把全城能够搜找的号码统统打了一遍。
甚至连北平中央银行办公室以及面粉厂、棉纱厂、育婴堂都接到过电话。
现在这一通也是巧合打到他这里来的,打电话的王麻子以及逼着他打电话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打给的是哪哪,总之打就是了。
为的就是造势,凡抄在纸上的号码挨个打。
巡警们接到后出于公务不得不听完。
而不相干的接到了,虽然明知报警报错了地方,但一听第一句这爆炸性话语,就忍不住不动声色地听下去了。
“我叫王步赟,他们都叫我王二麻子,上个月米慕葵叫他的听差魏三儿来找我,给我二十块钱叫我上警察局举报手帕胡同的白家母女,说她们卖身、做暗门子!”
“米家嫌我单个儿做人证不够,叫我再找一个帮衬,我给丫找了聂文弄。”
“我跟聂文弄到警察局举报完之后,聂文弄嫌分赃不均,跟我麻缠。”
“我只好又去找魏三,结果魏三那个碎催说怕有后患,叫我索性把聂文弄杀了,他……他许的钱多,我没禁得住眼馋,就……就真把姓聂的杀了。”
“可回头去跟魏三儿领赏时,竟然遭了丫的埋伏,敢情丫是连我也要灭口!”
“幸好我逃脱了,东躲西藏不敢回家,他丫的一直在找我,不信警长您们上街问问,他们米家的那伙人可是连尿尿的犄角旮旯都扫听过好几遍呐。”
“现在我被逼到绝处了,三天水米没打牙,一出门就得被人报给米家领赏,现在我是死路一条哇,求求警长救救我吧……”
说到这里仿佛是突发急症死过去了,电话忽然挂机了。
接过电话的人听到这里都意犹未尽,金睐也一样,他“喂喂”
了几声,见对方确实挂了,才不甘心地收起话筒。
想想那天三叔被诓走的那张警务单据,再想想王二麻子这个电话,事情或许有些巧。
他抽着烟寻思一阵,转而再次把三叔叫过来,盘问那天来取物证时的情形,以及来人的模样。
他三叔挠头嘀咕道:“唉呀,有个事儿我这两天还真就愁上了,有心跟你说道说道,可成天逮不着你……”
“说重点!”
金睐虽然碰运气得来的小官位,但最近受表彰见识了太多达官贵胄,也就自然学到了一些个官架子和官威。
他三叔心中有事,倒也没在乎他这口气,说:“当时拿走那张罚据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但白家没这号人呐,白家最小的是那个二小姐白莹莹,那也已经十六了,况且她还在蹲号子,哪来这么一位十一二的丫头……”
金睐闻言警觉起来,他对霞公府案前前后后都关注过,比较了解涉案两家的情况,白家出事后只剩一个七十岁老仆了,忽然冒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这里头邪性大发了!
一准是白家有人回来了!
想到这一层,手不由的伸了出去,有一种拿起电话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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