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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秋在他面前永远表现得开朗,从不会将自己的情绪强加于人。
章景一开始很怀疑,白无秋那样的过去,是如何忘却得了,现在他算是明白,从来就没有什么想明白、看清楚,有的只是那个傻瓜的隐忍,和小心翼翼埋藏起来的自卑。
可为什么心会痛呢?是因为同病相怜吗?不,这算不得。
情绪一旦决堤,那翻涌着的酸楚、无措、和悔恨便席卷了心海,唯有一只挂着白帆的小舟行驶在无边无际的暗线之上。
“你看起来很难受?我知道,我的手段确实卑劣,可是谁让他偏偏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已经……那么,那么努力不去想他了,可是我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令人原谅的结果,那么她甘愿做一个别人口中的娼妇。
“谁让这世道就是这般,他怨不得我,他最后不也改头换面了么。”
“住嘴!
你这个贱人!”
清脆的巴掌落在徐氏的脸上,那张略显疲态的脸迅速肿起。
徐氏像是疯掉一般,捂着半边脸狂笑:“很可笑对吧,你们的刺史大人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我真可恨,那个时候没能把握好机会,不过,也足够了。”
章景的手微微发抖,胸膛起伏,极力控制着怒意。
即使知道徐氏是刻意这么做,可他做不到完全忽视,他多想一刀割断这个女人的喉管,但理智尚在,无不提醒他不可再做僭越之事。
没有理由再陪她胡闹了,章景立足了许久,重新拾起了火折子点燃。
不管徐氏如何撒泼发疯,都不能再影响到他,这是他第一次,迫切想知道白无秋为何要逃避自己,因为不想两人的关系恶化,更不想白无秋和别人纠缠。
该怎么解释这种心情呢,大概是这世上最后亲近之人就剩下白无秋了,虽然不是很想承认,可他已经认同了白无秋。
“徐岸芷,别忘了你的家人,若是让我再看到你对大人有想法,我保不齐会做出什么出格事来。”
章景的语气恶劣,全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徐氏才消停下来。
她幽幽盯着章景的背影,气急败坏:“你敢!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打动他,他心可硬得很呢。”
章景怔住一瞬,随即莞尔:“那你看着罢了。”
灯芯浸进油台里发出滋的一声,徐氏被黑暗吞灭,唯一的光亮便是章景的火折子,徐氏眼睁睁看着木门被关上,想上前挪动,却不得不被沉重的脚镣束缚在原地。
直到那束火光从一光点消失不见,徐氏瘫坐在冰凉的石面,抱头痛哭。
章景刚刚还感叹从地牢全身而退,迎面就走来一披头散发,浑身素白之人。
骇得心头一惊,栽倒到一旁的灌木丛里,那白影似有察觉,如同鬼魅一般飘来,与章景来了个面碰面。
章景拼死闭着眼,说到底,他是不信这些的,可是这东西速度实在太快了,一眨眼功夫就闪到了他跟前。
惊慌失措下,手忽然揪住鬼影的衣裳,然后,那‘衣裳’就被扯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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