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谨小慎微,是为了以他为踏板寻一门好的亲事,对他也只有利用,如今利用完了,再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是肖涵儿先伤的人,就不允许我还击?”
肖逢毅瞥眸,“你要清楚,本王不是来跟你辩论是非的,而是来敬告你,不要得意忘形。
做了世子夫人又如何,你能让裴衍做你的裙下臣,为你效命吗?若是能,本王真要高看你一眼了。”
他的话,句句带刺,刺得秦妧心肺皆痛,这哪里是一个父亲能说出的话!
可肖逢毅接下来的话,更是无情到极致。
“将你送入富贵人家,并附赠了嫁妆,是本王对你娘俩最后的补偿,你不必记着本王的好,更不必逢人就提自己的身世。
今后,守好侯府长媳之位,才是立身之本。”
说完,迈开步子,朝巷口走去。
曛黄中的身影掠过秦妧,不留半点情分。
巷子空旷,徒留一人,与风为伴。
秦妧慢慢回头,望着光线渐暗的巷口,红了琉璃眸。
她慢慢蹲下,双手抱膝,恨透了生父。
一个为了荣华抛妻弃女的男子,有什么底气持着一份高贵睥睨于她?
再联想起敬成王妃母女对她毫不掩饰的羞辱,秦妧咬住小臂,发出了类似小兽的委屈声。
她不要听从肖逢毅的安排,她要让敬成王府鸡犬不宁!
可,有什么办法能与之抗衡呢?
耳畔再次响起肖逢毅的话——你能让裴衍做你的裙下臣吗?
双手撑在矮墙上慢慢起身,她看向内阁的方向,又想起了公爹和婆母对子嗣的期盼。
或许,可以一举两得。
**
抵达宫城,秦妧托守门的侍卫去往内阁送了口信,便安静地等在车里。
虽不知裴衍是否降了火气,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跻身高位者,不会使自己一直处在气闷中。
“邵伯,今日的事,你不准向任何人提起。”
“额......老奴遵命。”
小半个时辰后,当瞧见宫门内走出的颀长身影,秦妧下意识抚上小腹,眼看着那抹绯色身影坐进马车。
一小日不见,两人面对面,都没有先开口。
裴衍曲起长腿,倚在车壁上,懒懒瞥向对面,见秦妧低头一下下揪着系在裙带上的裴氏祖传玉佩,问道:“怎么了?”
这声关心,不似寻常温柔,也无昨日的疏离,还是存了些小别扭吧。
秦妧心不在焉地摇摇头,发鬟上的珊瑚流苏随之摇晃,为精致妆容添了灵动,可仔细看会发现,从双瞳到鼻尖,都有些红红的,像是哭过。
俊面微凝,裴衍倾身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坐到自己身边,“怎么了?说实话。”
仇恨的种子一旦破土,会迅速汲取水分,滋润心蕊,同时干涸掉周遭土壤。
秦妧不想伤害裴衍,但也不想再做任风雨肆虐的幼苗了。
她需要水分,也需要屋檐,而这些都能从裴衍身上得到。
收敛起恨意,她挨近了男人,违心道:“今日担心兄长还不回府,愁的。”
第一次感受到她的主动,裴衍罕见地不自在起来,“是担心没法向母亲交代吧。”
“算是吧。”
秦妧渐进着歪头,等一侧脖颈快要发酸时,才完完全全靠在了男人肩头,喃喃道:“有点累,兄长让我靠会儿。”
想起母亲说过,女子在经期会很虚弱,不知她的小日子会持续几日,总之是身心皆惫所致吧。
裴衍任她靠着,终于不再端着那份清冷,伸手覆在了她的小腹上,“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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