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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千万不要化龙。
她脱下鞋,闭上眼,塔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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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提亚翌日醒了,见日初未盛,这坐落主大街的豪屋——情形是破旧的,然地标位置实在优越,内置价格难少——已空,桌上摆了一迭早饭,火腿生肉,先前便是冷的,淡红的肉丝里透出几丝安抚意味。
她仍穿着睡衣笑了,边叉边想,很受用。
塔提亚先前实则是没有睡衣的,仍同军旅习惯,合衣便睡,也不爱洗澡,后被维格斯坦第抱怨引了蚊蚤,勒令她三日必须洗一次,久来她也较旧日变得'奢靡','娇贵'了;她将那冷肉结实吃完了,才回楼上,取麻绳绑了头发,又理了件新衬衣,带马出门。
马,是饮了龙血的,比别处都快,这屋宇四周也被打理得芬芳典雅,很像富贵之家了,就是时常空旷,并无人气,终于有些浪费了。
“欸。”
她正想,身后传来声音,她回头,看那头上绑着白绳,脚上十分脏的小孩背着个脏兮兮的布包,从窗户里跳出来,对她说:“等等叙铂。”
塔提亚掏耳朵。
“等你干嘛?”
她不买账。
这小鬼显对走门有些忌惮,更常从屋顶,窗户里出来,也不知是什么变的。
他爬窗的方式不似乎那一起一挂的猴爬式,而更柔和,灵活些——倒像条从岩石里钻出来的蛇。
他的骨头必定是相当软的,技巧也不错,引她注意,故多打量了几番,结果叙铂便追上来了,跟她并肩。
她推他:“去去。
我有事。”
她解释:“我要上班。”
叙铂乐呵呵地跟她笑,两只手抓着布包,说:“叙铂上学。”
塔提亚脸上写'管我屁事',忽心生寒念,正开口,这小白痴已补上了,说:“维斯塔夫人说她要是没回来,叙铂就跟你一起去。”
塔提亚便明白了,嘟哝:“白痴上什么学呢。”
叙铂低头,将一片树叶串到绳子上,说:“叙铂也不知道呢。”
他又零零散散从兜里掏出碎玻璃,石头,末了还有几颗珍珠,及前日碎了的贝壳,混沌地捧在一起,忽专注了,塔提亚忽心虚,想:也是。
文盲也能当老师呢。
她便带着叙铂上马,走了,去程珍珠掉了一颗。
塔提亚将马停在'圣母'教堂边,又把叙铂抱下来,嘱咐他:“别走丢了。”
然后叉着兜进去。
走了会,那名流贵族学院的围墙里爆发出阵阵呼声,她面露苦痛,晓得今日是不得安生,进去一看,果不其然,只见学院的坪里围着两圈人,里面隐约透露出个高个儿,白发的年轻女人。
叙铂.阿奈尔雷什文在她身边好生站着,玩泥巴,那年轻女人——该说是年轻女孩,便抬眼,看见她了。
那女孩对塔提亚抬起手。
塔提亚巴不得身后有人,四处看,只听她带着些北地口音,道:“就是那日在宴会上托着宝塔走过的人。”
塔提亚眉头跳了跳,心说这倒还有些新意,起码是她更光辉的事迹,见裴佩雷蒂.盖特伊雷什文和个本地山女王一样朝她款款走来,对她说:“今后我就在这处学习,希望能同你好好相处。”
周边的人都能听到她说话,讲的尽是:“这位塔提亚是我们盖特伊雷什文领有名的传奇人物,曾在'海境墙'前同我父王鏖战了整上午,是了不起的战士。”
或:“各位要向她学习。”
塔提亚已闭目不愿看不愿听了,只想快闪开,然而这话一出就被里三层玩三层围个水泄不通,她睁眼就看这些乳臭未干的小贵族个个奇光溢彩地看着她,直接泄了气,举手投降,说:“以前是以前。
我没龙心。
没喝龙血。
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