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是不凡地,只有很少的人能将声音融入自然,无比广大而柔和——他的改变是彻底的,不是吗?她昏沉无法想起,只听他开口,深深叹息。
“——兰德克黛因人都很了不起。”
他轻笑道。
这笑声,很苦涩,又很怀念;她抬起头,怔望着他,看他望向那海洋。
“坚强。”
他吐出一个词,便如一粒雪花绽放,一缕风成型。
“纯粹。”
他闭上眼,抬手,对着天空,像对着故乡。
“美丽。”
他笑道,低头看她,满怀眷恋,欣慰而伤感,悲伤如海:“——兰德克黛因人能为爱,做到我们永远没法想象的事。”
他朝她伸出手,郑重,极轻而极深地托着,引她向下,这铺展开的银河中,她失了言语,摇头。
她不知道他为何像第一次来的这儿一样说着这话;她无法思考,而他眼中的悲切越发深了,像是那首歌,像那无法挽回的时间,说着最深的愧疚,就像她对着她。
“你们没有做错什么。”
他的手终于发起了颤,双眼融化了,泪水滑落,伴着那碎裂的言语,他将她揽到怀中,悲恸地拥着:“是我们对不起你们。
是我对不起你们。”
泪水落到她身上,就像雪夜一样冰冷,但她再也不年轻了;她的血不再沸腾,她的心无法逃避。
冻僵了皮毛,不再能奔跑,她变回了那个走路跌撞的孩子,已无怨恨燃烧,唯有这刺骨穿心的冰冷,促使她沉入最本真的悲伤。
你在说什么啊?她无法理解;张开手臂,她抱着他嚎啕大哭,声音淹没在他的袍子,淹没在这花园中,这悲哀的哭泣同样解冻他的身体,他也啜泣起来,紧紧地抱着她。
“对不起。”
他一遍遍重复:“我知道得太晚了。”
没有更多话,他只能承认:太晚了。
她们哭得哽咽,哭得抽搐,坐在那歌声不断的花园中。
她彻底醉了,无法说,也知道,无论说什么,都已无用。
所以她听他说。
她听了两个故事;他没有他想象中清醒,只能模糊讲述,有时前言不接后语。
第一个故事,她起先没有辨认出来是谁,因他好像在说一个他很久以前就认识的人,而后来,她才辨认出,他在说他妹妹。
“——一个魔王,同以前一样。”
他哽咽道:“我直到提米里斯来送父亲的尸骨,才彻底认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