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人像失了力气般停止了挣扎,眼里是化不开的怨毒。
看来她也习惯了从前对她百依百顺的爹为何如变了个人般。
毕竟在男人眼里,功名利禄才是正道,至于儿女亲情算什么。
从前他的求学之路有我牺牲成全,也乐得给她做慈父。
但现在他只有宋伊人一个指望,自然恨不得将她榨干换利益。
她眼里划过豆大的泪水,倔强咬着唇对我说。
“姐姐,从前是我不对。”
我爹连忙谄媚般向我走过来,“都怪你娘从小惯坏她,但爹心里只有你一个好女儿。”
我促狭打量了他一眼,看来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并不好过。
从前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读书人,现在巴结人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
“公事公办,称粮食算银子就好了。”
“掌柜的,二两三钱。”
我点了点头,将银子推到他面前摆了摆手。
可他却并没有抬脚的意思,纠结了好半晌对我说道。
“伊苒,爹现在缺五十两。”
乡试将近,他去省城要一大笔银子。
我对上那双贪婪浑浊的眼神,讨好中却藏着恨意。
上辈子我起早贪黑攒银子供他读书,熬出来一身病。
同村热心肠的婶娘们,嚼舌根说他从前吃婆娘软饭现在拖累女儿。
他自诩清高,反过来怨恨我让他丢人现眼。
后来为了讨好上司更是将我许给六十老头做填房。
我在那家受尽磋磨,稍有抱怨就换来一顿毒打。
“你少给我装正头娘子,你爹拿了我的千两纹银,我把你卖了他都不敢吭气。”
在外人看来我有个尚书爹,还嫁了达官显贵。
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其中的龌龊腌臜只有我明白。
我不急不缓吹了口茶,“那你们就跪到我消气吧。”
不止是他,连宋伊人都大呼小叫起来,“你还有廉耻吗?”
我爹重重咳了一声,脸色阴沉如锅底,冲我骂道。
“倒反天罡,你当心遭雷劈。”
我将脚搭在桌子上,笑得如蛇蝎,“我可不信什么阴间官司地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