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低头回答。
“智者……”
苏摩眼神微微一变,抬头看着暮色中高耸入云的白塔——那是这个帝国的主宰么,也就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标……巫真如今展露的术法已然高深,那么,白塔顶上的那个人,又该具有怎样的力量?
“去吧。”
终于,他没有再问什么,挥了挥手,“子夜时分,等你的消息。”
“是!”
碧退了出去。
在她退出后,房间内又陷入了沉默。
苏摩看着夕照中的白塔,仿佛回忆着什么。
而他身后的黑暗里缓缓浮出了一个白色的影子,那个纯白色的女子锁着眉,仿佛有某种忧虑,定定望着含光殿方向。
“云焕,是我同门师弟。”
终于,白璎开口了。
“但他是沧流帝国的军人。”
苏摩冷冷回答,。
白璎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光剑——银白色的剑柄上刻着剑圣一门的表记,小小的星辰正在闪着光,标示着她当代剑圣的身份。
剑圣门下千百年来同气联枝,守望相助。
而如今,她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同门陷入绝境?
“碧说他已成废人,”
白璎低声,语音有些微的颤抖,“他是慕湮师傅的爱徒,如果师傅在天之灵知道了,不知道会……”
苏摩转过眼看着她,冷诮:“你不会想去救他吧?”
白璎低头,默不作声。
她和那个同门师弟只是陌路,百年来也只得在师傅灵前的一面之缘,此外的所有时间里,他们便是为了各自国家而战的对手了——然而一想起在古墓中,那个冷酷军人埋首水中无声恸哭的模样,想起他是用怎样的眼神仰望着死去的师傅,她只觉心底有波涛翻涌。
那样深藏隐忍的感情,几乎可以洞穿大地般坚厚的岩石,却又是如此无望——因为不知道如何表达,所以从不开口;也从未真正的明白、到底自己在奢望着怎样一个结局。
于是,就在寂静的暗涌中,隐忍了一生。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如此深切地理解了自己这个同门师弟。
难道此刻,她却要在咫尺的距离内,眼睁睁地看着那羽白鹰折翅而坠?
“不。”
然而沉默许久,她终于还是挣扎着做出了最后的回答,声音冷定——
“我必须,先去做完要做的事情。”
暮色初起的时分,飞廉回到了府邸上,看到碧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饿了么?”
她没有问他白日去了哪里,只是温柔地递过了筷子,“吃吧。”
“好丰盛啊,今天怎么有时间大展手段了?”
他坐在桌前,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十八道菜肴,失笑,“今天难道是什么节日不成?”
碧微微笑了笑:“不是。
只是想着你这几日太过劳顿,想给你补补身子。”
她的笑容里隐约带着某种凄凉,然而坐在身侧的人没有发觉。
飞廉满心喜悦地举筷,一边吃一边夸奖。
吃了几筷,忽地感觉席间冷清许多,想起少了哪一个人,他不由隐约有些不安:“碧,我今天出去找了一天,还是没有晶晶的消息……我怕是……”
“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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