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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康熙看着胤礽，心头有些不是滋味，这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也是他寄予过最多希望的，结果却也是让他最为失望的。

赫舍里皇后临死之时曾拉着他的手求他一定要善待他们的儿子，他答应了，把还在襁褓中的胤礽立为皇太子，带在身边亲自抚养教导。

少年时期的胤礽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天资聪颖，勤奋刻苦，敏而好学，且娴骑擅射，自己亲征的时候命他监国，他也做得有条不紊，克尽厥职。

只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不能容人，乖戾暴躁，狂傲不羁，处处树敌，甚至是……不忠不孝。

他尤记得才八岁的胤祄死时他无动于衷，麻木不仁的表情，彻底寒了自己的心。

直至他最后的犯上之举，其实都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了，因为此事，他才下定了废了他的决心。

只是胤礽当时绝望痛苦的样子他看了怎么可能不心痛，更是觉得违背了当年对皇后的诺言，没有教导好他们的儿子，然而事情已成定局，及至后面的再立再废，也是为了稳定当时动荡不安的局势，平息腥风血雨的党争，其实他早就没了把位子传于胤礽的心。

所以他对这个儿子感情是很复杂的，又是失望，又是愧疚，既想责备，又更加想补偿于他。

“喂！

你确定你要下这里？”

胤礽思考了半天，才落了子，胤褆却一下笑了起来。

“怎么了？”

“你确定？你这样走后面可就要输惨了。”

“你烦不烦，爷怎么下要你来教吗？轮到你了，快点。”

胤礽对他下棋还要指挥自己很不高兴。

“行行，你一会别怪我没提醒你。”

胤褆见自己好心还挨了白眼，也不再留情了，开始想怎么才能堵死他。

康熙见他们这样，低叹了口气，要是上辈子保清也能这么让着保成而不是事事都跟他争个高下就好了。

他知道胤褆一直对胤礽当皇太子不服气，胤褆也确实是有本事，各方面能力都很强，只是立嫡不立长，他有提醒过胤褆很多次要他尊敬皇太子，要懂得君臣之分，然而胤褆似乎从来都没有听进过耳里，党派之争反而越演越烈，胤礽被拘禁之后，他明言无意立他为太子，只是胤褆还是不死心，多次制造舆论，推荐与他亲近的胤禩，甚至想要请杀胤礽，他的不仁不义，完全不念及手足之情的作为，终于是触到了自己的底线，虽然明知道最后的镇魇之事他是冤枉的，仍然是顺水推舟囚禁了他，斥责他为乱臣贼子，祸乱朝纲，这一关，就是二十六个春秋。

从正值壮年意气风发之时到老死高墙之内，也确实是难为他了，虽然痛恨他的所作所为，但是对于他的处罚，自己也不是完全能够心安的。

康熙的思绪转了又转，最后还是开了口，轻声叫道，“保清，保成。”

“恩。”

胤礽和胤褆随口回道，随后俱是一怔，惊讶地转过头，“你是谁！”

康熙看着他们俩瞬息万变的神色，再想到现在自己的身份，也有些尴尬，顿了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朕是你们皇阿玛。”

皇阿玛？！

哗啦！

是棋盘掉落，棋子散落一地的声音，太过震惊，胤礽把身边的棋盘给撞翻了，而胤褆手里的杯子也掉落地上，俩人半响没回过神来。

最终还是胤褆先反应过来了，赶紧拉着胤礽跪了下来，“儿臣叩见皇阿玛。”

“都起来吧，起来吧，”

康熙一时也有些激动，“坐着说话。”

“谢皇阿玛。”

胤礽捏了捏拳头，最终还是起身坐了回去，胤褆心里也不好受，他们对皇阿玛的感情都复杂的很，又敬又怕，即想亲近又慑于他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姿，所以说不光是兄弟之间，父子之间也是一笔糊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