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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街,林清浣记得分明早已经改建过了呀,道路两旁的日式小楼早就变成了高层公寓,粗大的梧桐树也都移栽到了附近的公园中。
那段时间报纸电视上连篇累牍地报道着有老市民慨叹城市历史的失去——怎么,这一切,又到眼前?
林清浣闭住眼睛,甩了甩头。
如果是幻觉,就甩掉它,可是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又分明地一切还都在眼前!
林清浣下意识垂眸望向自己——素淡的白衬衫,黑色A字裙长过膝盖……这分明,还是高中的校服啊!
林清浣不由得微微颤抖了起来,抬起手腕看向腕表上显示的日期——1989年9月12日……腕上老式的上海牌手表,银色的一节一节的那种金属表带,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目的光芒……
林清浣惊得顾不得腿上的疼痛,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望向那依然还在喋喋不休的女生,“同学,麻烦问问你,现在是哪年?”
那个女生被林清浣问得一愣,忍不住止住了嘴,瞪着田鸡四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清浣,“哎哟小浣熊,拜托你别吓我啊,难道你的脑袋还真的被撞坏了还是怎么的?你别装啊,想赖我们子衡吗?”
林清浣皱眉,她根本没在意什么被撞的事情,她现在只想知道,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到底是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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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影里,一个穿着同样形制的白衬衫、黑长裤的少年温和地拨开那四眼女生的肩膀,走上前来站在林清浣面前,“林同学,真不好意思撞到你。
你膝盖上流血了,我载你去医务室吧。”
还没等林清浣回应,刚刚那四眼田鸡倒是先吼了起来,“什么?子衡!
你明明答应过我,要载我去学校的!
你怎么能载她?!”
林清浣仔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清秀的眉眼、颀长的身形,纯净的白衣,正是记忆中陆子衡的模样。
林清浣不由得微笑,“子衡,真的是你吗?”
子衡
子衡微微一愣,“林同学,你——认识我?”
林清浣微笑,“是。
陆子衡,育文中学高三年级成绩最棒的学生,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你?”
林清浣不过是陈述事实,不过陆子衡的面上却微微发红,“是吗,林同学,我也知道你是林清浣。”
林清浣微笑着望住陆子衡。
真好,能够再度见着少年时代的陆子衡,真好……
夏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陆子衡的白衣上,一晃,又一晃。
林清浣终于还是问出口,“子衡,现在,是哪一年?”
陆子衡微微一愣,下意识望向林清浣的腕表,迟疑地问,“林同学,哦,你的手表被我撞坏了吗?不然手表上应该有显示的日期……”
林清浣微笑着将手臂背过身去,“麻烦你,告诉我吧……”
陆子衡伸过手臂来,将他腕上那块男式的上海牌金属表链的手表给林清浣看——同样的一串数字:1989年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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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林清浣再度闭上眸子摇头,睁开眼时却发现一切依然在眼前。
林清浣的心轰地一声——难道,她此时的情形便是如同儿子林沐阳给她讲过的那些小说里的情节一般——重生了?!
林清浣心里乱成了一团,她再顾不得什么腿上的疼痛,顾不上陆子衡撞倒她,更顾不上那四眼田鸡的憎恨的目光——她的脑海中只一个劲儿回响着一句话,她死去时的那唯一的愿望:“清瑾,如果有来生,让我还你一生,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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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清浣呆愣愣立在阳光里,四眼田鸡担心地揪了揪子衡的衣袖,“子衡,小浣熊她,她怎么了?她不会是脑袋被你撞坏了吧?”
子衡也担心,忍不住轻声呼唤清浣,“林同学,你,没事吗?”
子衡终究还是行动派,问过了之后马上将单车推了过来,将清浣半扶半架地安置在脚踏车的后座上,然后长腿一支,踩动单车飞快地向着学校的方向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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