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也不看媒婆,上前揪住宋三的衣领:“你这混小子,你爹当日亲口许下的婚事,竟要图赖了,传出去,叫我宋家怎么做人?”
宋三见自己娘子趁乱哄哄之时,已经进到里面,把还在哭的青玉的手一拉,盖头一盖,就扶了出来,心中大定,笑嘻嘻地把二叔公的手往一边一放:“二叔,你老人家就别管这些事了,我爹他去世都那么多年了,还管的到什么。”
玉莲和王氏见三奶奶竟趁乱要把青玉扶出来,玉莲不由紧紧抓住青玉的手,青玉也抠住门边,不走,三奶奶急得满头大汗:“女儿,娘可不会害你的。”
玉莲见青玉不走,对三奶奶道:“三婶,侄女多句嘴,这林家是怎的说,也要先说清楚,不然,这话传出去,妹妹到了刘家,却怎的做人。”
林太公听了这话,也不争了,拉了承祖的手就要出去:“走,我们上县堂鸣冤去,这赖婚一事,难道就白赖了不成?”
媒婆听了这话,手一摆:“哎呀,这位老人家,你难道不知道,来娶的,可是前徐州知州。”
说着伸出个小指来:“县老爷见了他,还不一样下跪。”
林太公却也是在外面见过些世面的,一口吐沫吐到媒婆脸上:“呸,你们这些见了银子就眼开的,别说他一个知州,就是皇上要选妃,也没有把人家定了婚的女儿强拉了去的道理。”
媒婆仗了刘家的势,叉腰就道:“一马归一马,今日新娘不上轿,可是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太公徐徐坐下,看也不看媒婆:“多大点事,我就等在这里,看他刘家怎么能把我林家的媳妇娶走。”
媒婆干脆不理林太公,要绕过他,去扶青玉上轿,只是屋虽浅,也不过就隔了那么几个人,媒婆可是过不去,三奶奶也被拦在那边,宋大爷装做劝架,只是把宋三往角落里面去拉,那还能过去。
媒婆见无人帮忙,脸上的汗流下来,合着胭脂,染的前襟一片通红,媒婆心里心疼新衣服,再者看来也娶不走人了,这可怎么和刘家交差?刘家有个跟来娶亲的管家,在外面等了半天,不见轿子出来,进门看了这样情形,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新人还不上轿,难道要误了吉时。”
媒婆见了他,就跟见了救星一般,把他一把扯住:“刘大叔,这宋家存心想赖婚,这时候要说些另有婚约的话,不让新娘上轿。”
这刘管家也不过就是仗了主人的势,再说也灌了一肚子的酒,此时酒意上来,不由横了双眼,拉拉袖子上前,看也不看人,就嚷道:“这话却不早说,今日既是我主人命我来迎新娘,定要娶走。”
说着双手把人群一分,走到青玉在处,要把她扶了上轿。
那所在可都是女客,见了这样一个黑胖汉子过来,躲闪不及,都惊叫起来,王氏机灵,把青玉往房里一搡,就开口叫:“抢人了。”
那屋内,也有三四十口人,见刘家的管家趁大家不注意时,往女人堆里去了,个个皱眉,又听见女人的惊叫,有几个鲁莽的,顾不得嫌疑,就上前把刘管家抓住衣领,往外一推,刘管家本已摸到青玉的衣角,谁知被人从人群里拉了出来,大怒,瞪着眼睛道:“你这家是怎的说的,既许了亲,怎不让我们来娶走。”
说着还要上前,有个青皮后生,女人堆里面可是有他定了亲,没过门的媳妇,见刘管家还要上前,火气上来了,一拳就打在他脸上:“女人在的地方,你乱闯什么?”
刘管家感到鼻子一热,再一摸,原来是被打出鼻血来了,更是怒气横生,就要上前打那后生。
媒婆见打起来,急得不得了,顾不得许多,死命上前抱住刘管家:“刘大叔,这动粗可不成。”
刘管家才不管,一挣就挣脱了,上前扑上去就和那后生厮打起来,一见动了手,又都是喝了酒的,今日这事,却是个个都看在眼里的,总是宋三夫妻负心,见刘家管家发酒疯,憋住了火,一个个都上去助拳。
媒婆见他们打成一团,急得不得,差了个小厮回去刘家报信,自己在旁边劝架:“却是赖不赖婚,也是别事,快住手别打了。”
宋大爷见刘家的管家,已被打的鼻青脸肿,这才上前喝道:“都给我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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