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姐姐,梵境不得不妥协,登了台。
可妥协并没有换得应有的结果。
姐姐还是死了,死在了梵境登台的第三年。
梵境攒给姐姐的赎银总差一点。
满庭芳从未打算放过这对姿容上衬姐弟。
依照梵境的烈性,他该在那一年便死去的,却不知为何活到了今日。
他那条规矩也因此而生——钱财到手,无论事成与否,皆只进不出。
难听点,只要钱沾了他的手,就是他的。
爱财如命。
林栀予莞尔,“先生不应也无妨,于公,这万金是先生教授栀予技艺应得的,于私,先生开门做生意,身为主家,有权凭着喜好决定生意做与不做。”
不受影响?
如何不受影响?
她将他一沦落风尘身不由己的下贱奴仆比作比他价高一等的商人,可士农工商,商最次,是为贱民。
民不与官斗,而林家便是子脚下与左相齐平最大的官。
忤逆了她,便意味着从此没了庇佑。
若无庇佑,此后在这虎狼集结之地,他又如何立足?
连威胁人都的这么温文无害,她怎可能是个无能的?
梵境并不着急,反倒讨价还价起来,“听林姑娘这话,像是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问也不问林栀予此行究竟所为何事。
林栀予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可保先生余生无忧。”
“无忧啊……如垂是非应不可了。”
梵境为难道,然而言语间,眼里尽是欣赏之色。
“先生爽快。”
林栀予回之以浅淡的笑,不见大喜,似是一早便料中了结局。
她又道:“此事于旁人而言,难如登,可于先生而言,易如反掌。”
“竟还有慈事?”
梵境歪坐在榻上,手撑着下颌,动作妩媚,姿态闲适,“洗耳恭听。”
“先生请看。”
林栀予从袖里取出张纸递出去。
梵境素手一翻,接过,只是未等他细看纸上的内容,惊讶道:“这是林姑娘的字?”
防备一闪而过。
林栀予顾自倒了清酒,闻言动作一顿,回眸看着,“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梵境倒又变得散漫起来,“不如何,这字力道强劲,落笔干脆,一勾一划皆有棱角,奴以为,像林姑娘这等娇俏的女子,写出的字应是簪花楷那般。”
林栀予轻抿了口杯中物,待酒香在口舌间弥散开来,才道:“先生柔中带刚,焉知女子不能刚柔并济?”
“好一个刚柔并济!”
只是这‘刚’中,似乎带着些那饶影子……
笔迹这种东西可不讲什么赋不赋,难能朝夕可成。
而据他所知,那人从未在练笔上请过什么师父。
林栀予这封信,用的墨取材特殊,墨迹只显现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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