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对方说。
其实他不用说话,这样只是一个形式,一个侮辱六安的形式。
鸢尾丝毫没有犹豫,双腿一曲硬生生砸在地上。
没有血流出来。
“鸢尾,过来。”
六安没有理睬对方,眼睛只是看着鸢尾。
“过来。”
洋洋得意的常岛野正想说点话让六安不痛快,但是眼角瞥到跪在地上的鸢尾身体似乎真的有异动的时候,他又在心中念了几遍咒语。
鸢尾埋着的头越来越低,身体也承受不了言咒的力量越伏越低。
六安又叫了鸢尾一声。
与此相对的是常岛野心中不断重复的咒语。
六安就站在几米开外等着鸢尾,看着她在常岛野难以置信的表情中艰难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每走一步,鞋底跟石板的摩擦都会带起一阵焦臭,她的眼睛明明什么也看不见,还是一点点靠近六安。
“这不可能!”
常岛野歇斯底里地大吼。
他们之间的较量已经不是为了衫本京子的安危,而是他欠她的,鸢尾的生命。
鸢尾终于走到六安面前,她比六安高了一个头,身上有着掩饰不住的腐烂的气息,浑身都是瓷白的颜色,没有瞳孔,一直以来都悉心打理的长发现在却像是枯草一半没有光泽,极其脆弱。
“我带你回家。”
极爱干净的六安毫不在乎地把手放到她的面颊上轻轻抚摸,她的脸就像是木板一样干硬,再也没有活人的弹性。
她木头一样支棱在六安面前,再也不会说话,再也不会露出渴望被爱的神情,再也不会为她做可口的蛋糕,为她做所有一切的杂务。
六安让她长大,一直以来受到照顾的却是六安。
当初的不告而别是为了给她一个教训,却没有想到会造成现在的结果。
她实现了多少人的痴心妄想,却不能成全自己。
她捋了一下鸢尾额前的头发,鸢尾的眼睛缓缓闭上。
“衫本小姐,请离开这里。”
聪明的女人从来不问为什么,衫本京子当时就想迈开腿往外跑,可是恐惧地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抬头看六安,对方的视线和常岛野的对上。
衫本转头去看常岛野,对方露出血腥诡异的笑容。
“京子,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很喜欢跟你爷爷在一起吗?现在有机会跟他永远在一起了,你高兴吗?”
话音刚落,祠堂的大门砰一下打开,一阵强烈的带着腥味和臭味的风从里面吹出来,她挣扎着往那边看。
她那位年事已高,常年都坐在轮椅上的祖父,正在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趴在地上,四肢和腹部完全贴地,唯独他的头九十度地立起来,满是褶皱的脖子被拉得很长,嘴边还有透明的涎液。
“京子,京子,衫本京子”
鸟兽学舌一样说着话,每次说一遍,他的头就摇晃一下,第三遍说完,就好像有了意识一样猛地转向衫本京子这边。
衫本京子看见他黑洞洞的干瘪的嘴,里面的牙齿锋利得可怕。
尖叫,剧烈挣扎。
“救命,救命!
常岛叔叔,救我!”
喊完这句她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身边完全没有动作的常岛野的作为,立刻尖叫六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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