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这个秘密不揭开,没人会相信他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严重到可能不治的地步。
她没进去,就站在门口了他,然后伸手,把病房的门轻轻带上了。
手握着门把,站了很久,直到方雪梅回来叫她。
“方阿姨,把方阮叫过来吧,”
她轻声说,免得惊扰了病房里的涂庚山,“我怕这边一忙顾不上您。”
“我叫了,你别担心我。”
方雪梅忙说。
她点点头,脑子里条理很清楚地在想,接下来,该干什么。
区县的医院不能再待,得转院。
涂南处理了医院的事情,连夜回到她爸那个冷冷清清的家里。
她收拾了几件他的换洗衣服放在包里,拎着放到客厅,到那张沙发,想起上一次她爸坐在这里,腿上还打着石膏,当时他摔断了腿,也是因为昏了过去,她从医药箱里拿到他的胃药,他说别碰,那是他屯着的。
那时候就在瞒着她了,可他那时候在干什么,在忙着壁画展。
假如这次不是方雪梅发现了,她可能直到最后一刻才会知道。
方雪梅在医院的话瞬间也回到脑子里了。
不想妨碍她把心思专注在壁画上,积蓄都投给了壁画,没留下什么治病的钱
壁画,又是壁画。
涂南蓦地悲从中来,竟想冷笑,到这时候都还不忘壁画。
是他实实在在的一条命重要,还是壁画重要。
她忽然去了他的房间,柜子、抽屉,任何可以放东西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找到几张存折,打开了,果然,都没留下什么了。
涂南转头,目光落在桌上那幅壁画照片上,她爸最的飞天壁画,怎么怎么刺目,心头一把无名火蹿起,她拿起来就砸了下去。
相框玻璃四分五裂,碎片在灯光下面折射着点点的光,她低着头,着地上的壁画照片,那后面还黏着一张照片,她弯腰捡了起来。
一张两寸的小照片,能依稀出是个女人,因为已经花了,可能是夹在相框里太久的缘故。
涂南慢慢在手里揪紧,揪成了团。
以前听说过,她妈生在江南温婉之地,就连名字里都有个婉,所以她出生后涂庚山给她取名叫涂南。
涂南生得不像她妈,像涂庚山多一点,她不知道她妈长什么样,没印象了,现在就算有照片,哪怕是完好无损的,她也不想,不在乎。
涂庚山也许是在乎的,他居然把这张照片夹在了他最喜欢的壁画相片里。
她扔了相片,走出去,火气似乎又没了,或许只是累了,站在客厅里,脑海里一点波动都没有,如同汪成一潭死水。
直到墙上的钟忽然敲了一下,她回神,抬眼望,居然已经凌晨一点了。
新的一天都到了。
心猛地一提,她想起了什么,赶紧去掏手机,摸了长裤口袋,没有,又摸外套口袋,终于找到了。
按亮了,上面十几个未接来电。
手机从画画的时候就调成了静音,之后就忘了调回来,她身上穿着的外套太宽松,手机收在里面不贴身,从医院到现在,思绪被占住了,根本也没留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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