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了,难以置信,成为骨骼这些年,他从来没做过梦,他一度以为金属制成的CPU不会产生梦境。
头发的触感好像还留在掌心,他低头看,一双巨大的机械手,梦的内容已经模糊,但他能肯定怀里的人是岑琢,不是白濡尔,不是任何其他人。
他焦躁地踱步,叮咚、叮咚、叮咚,默念着属于他们的咒语,岑琢已离他近千里,那张脸却越来越鲜活。
开门出去,长走廊上的感应灯逐一亮起,他走上甲板,纵身一跳,落到一层,拐个弯进入驾驶舱。
舱里亮着灯,白濡尔在,逐夜凉意外:“这么早?”
“你不也一样。”
白濡尔走向他,撩起一头碍事的长发:“叶子,帮我剪一剪。”
逐夜凉怔住。
“怎么了,”
白濡尔不解地仰视他,“剪个头发而已,难住你了?”
是难住了,逐夜凉转身面对操作台,摇了摇头。
白濡尔能猜到个大概,迷蒙的独眼瞪起来:“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
“随你怎么说。”
逐夜凉并不否认。
白濡尔连忙软下来:“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这时又有人走进驾驶舱,是高修,看到他俩,挑了挑眉:“才四点多,我以为只有我起来了。”
“回去再睡会儿,”
逐夜凉说,“天亮有大仗。”
“就是有大仗,”
高修找张椅子坐下,“才睡不着。”
逐夜凉从舱玻璃看出去,黑压压的江面,两岸是巍峨的青山,一段狭窄的水路,他去查显示屏,广目天王号的实时位置闪着红灯,突然,他一掌击在操作台边沿上,把平整的合金面砸出了一个坑。
白濡尔和高修吓了一跳,双双看向他。
经过一天两夜的航行,他们应该逼近成沙脚下才对,但眼看天亮了,居然还差着三百多公里,可能这两天水流太急,也可能是风太大,逐夜凉的CPU一时混乱,暴躁地吼:“这船怎么这么慢!”
“逐哥……”
高修向他走去。
逐夜凉近乎崩溃地喊:“岑琢还在等我!”
高修停步,站在那儿,盯着那个情绪失控的背影。
舷窗外,又有脚步声,是一对,兜兜转转,走走停停,高修往窗外望,黑漆漆的天,只有晨月和甲板灯投来的一点光。
灰暗的光下,是一双少年,元贞挡在贾西贝前头,非要抓他的手,贾西贝闹别扭,把手藏到背后:“别碰,疼!”
“我看看,看看还不行吗?”
元贞把他的手抓住,牵到眼前。
“嘶……”
可能是破了,贾西贝微嗔。
“是我不好,”
元贞心疼地认错,“我没想到你皮肤这么嫩。”
“都怪你,非要拔,都出血了。”
贾西贝嘟着嘴埋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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