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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时初盯着时静的眼睛,问她,“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
在回家的路上,时初想了几种开场白,在不惹时静反感的同时又能让他们之间的对话尽量得以维持下去。
几种方式在脑中过了一遍都各有不妥,想到最后,时初发现用秦煜对他的态度最合适。
抛开无用的拉扯,直奔主题或许更有效率。
但时初毕竟是怕秦煜不再理他,时静就没这种顾虑,依然转头就想回房间。
然而时初这次没有由着沉默的气氛在不大的房间蔓延,他紧接着问:“向德光是不是来过?”
提起一个在十几年前就和时静离了婚的男人其实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们离婚之后,向德光来找过几次时静。
第一次是为了房子,明明向德光凭借自己龌龊的手段几乎拿走了所有的钱财,但他依然不放过那个仅仅几十平米,孤儿寡母的容身之处。
他们家不是没有过温馨的时光,时初记得小时候,偶尔也会在夜晚与爸爸妈妈一起躺在床上,听他们聊些日常琐事,或者畅想未来。
在向德光设想的将来里,他会赚数不清的钱,给妻子换大别墅;还会买时初最喜欢的车,带他去兜风...还有许多在时初那个年龄憧憬又美好的想象,然而这些都慢慢破碎在日复一日的争吵和暴力中。
那时候他不会想到,说出要给家人最好的生活的父亲,到最后恨不得夺走他和母亲拥有的一切。
逐渐长大以后,时初就不太愿意再想起曾经的时光,无论美好或者不美好。
可偶尔他噩梦醒来,会在深夜想,向德光当初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应该也带有几分真心。
时初改姓之后,向德光第二次来找了时静。
那时候时静已经带着时初搬家,而向德光恬不知耻在他们新家门口高声大喊时静抢了他们向家的种,他话说得难听,到最后竟然开始造谣时静给他带绿帽,恨不得让整栋楼的住户都来围观这场闹剧。
那时候时初刚上初一,十二岁的孩子已经逐渐明白对付一个人就要攻击他最在乎的点,于是主动向时静提出随她的姓。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时静终于肯给他一个很久没有过的专注眼神。
他们最初拟离婚协议那一晚,没有人想要时初的。
隔着门板,时初站在漆黑的卫生间听他们讲话,向德光嫌他是累赘,而时静沉浸在第二个孩子被打流产的悲痛中,不愿意多看长相与向德光有七分相似的时初一眼。
时初提出改姓,他不确定这个决定是否能让时静对他哪怕改观一点——即使他什么都没做错,但他实在太害怕被抛弃。
向德光听说这个消息后果然耐不住,他在门口大喊大叫的同时,时静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再次搬家。
向德光满口谎言,但围观的街坊领里或许不会深究事实,很快他们就会将向德光说出的那些肮脏龌龊的词句一遍遍传给其他人,直至所有人都对时静指指点点。
这次的争执因时初而起,但没有人真正关注他此时的情况。
时初以为自己做错了事,一边为时静会不会不要他而担惊受怕,一边想弥补的方法。
十二岁,正是儿童与少年的交接之处,他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无非就是在长年累月中从自己父母那里学来的抗拒和暴力,所以他拿着有自己半个手臂长的菜刀趁时静不注意出了门,把它扬起在向德光面前。
未达向德光胸膛高的时初当然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向德光惊诧了几秒,轻而易举就将菜刀踢飞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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