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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彦之没有立即回答,苏阮不自觉攥紧拳头,心高高悬了起来。
“记恨谈不上,只是,芥蒂难消。”
“我倒不知你是这样心胸狭窄之人。
她家当年的情形,你当比我清楚,张敏中如何且不说,他父亲是张智,可是做过宰相的。”
“臣心中芥蒂,非只因此一事。”
“还有何事?”
“徐国夫人自知。
臣斗胆,烦请圣上转告徐国夫人,她今日之怜悯,于付彦之来说,无异于当年,她与张敏中‘厚赐’之辱。”
付彦之说完,头低下去拜了拜,“臣宁死,也不愿结这门婚事。”
屏风之内,苏阮的心终于沉沉地落了下去,酝酿许久都被她强忍回去的眼泪,也一颗一颗的掉落下来。
苏贵妃又惊又怒,若不是见姐姐哭了,恨不得这就冲出去骂付彦之一顿。
她心疼地抽出绢帕,刚要帮姐姐拭泪,苏阮却抓着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就霍然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外间殿内灯火通明,苏阮乍然出去,双目被灯光一刺,有些许模糊,根本看不清拜倒在地的人。
她便也不走近,只扶着屏风站定,清清楚楚地问:“谁怜悯你了?”
苏贵妃匆匆起身跟过来,有些担心地扶住她,并看向圣上,想寻求帮助。
圣上却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别出声,自己颇有兴味地看向仍维持叩头姿势的付彦之——他对苏阮突然冲出来,好像并不意外。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你就当我现在还你,不行吗?”
付彦之动了动,却没抬头看苏阮,只看着面前地面道:“不必。”
苏阮眼睛适应了光线,见他身上已无官袍,只穿一件家常月白袍,那样跪着显得格外清瘦,忍不住推开苏贵妃的手,向他走近两步,道:“我偏要还呢?”
她离得近了,清楚看到付彦之因这句话,肩膀线条绷紧,也不知他是何想法,正要再说两句,他开口了。
“何必呢?做个相见不识的陌路人,不好么?”
付彦之说着话,缓缓抬起头,看向苏阮。
苏阮没料到他会抬头,眼泪已经不听话地落了下来,忙侧过身去,抬袖挡住。
两人对视虽只一瞬,付彦之却觉得自己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了心碎之意。
他内心颇受撼动,忍不住望了她侧影片刻,才狠狠心转向圣上,叩首道:“臣告退。”
事已至此,苏阮也无话可说,便以袖掩面,想走回屏风里去。
却不料圣上重重叹了口气,竟说:“怎么闹得,像是朕在拆散一对有情人?罢了,既然你们郎有情妾有意,这个媒人,朕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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