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血滴在地上的微妙水声,让龙隐忍不住喉咙发紧,一动也不敢动。
凤清韵就那么攥着他的魔刃,任由血流了一地,垂眸轻声道:“你又如何知道,我不是在心如刀绞地跟你说话呢?”
龙隐呼吸一滞,下一刻却听那人继续轻声道:“但我再疼,恐怕也没你疼吧……龙隐。”
“天道肢解之痛,比之我,百倍何如?”
龙隐蓦然一僵,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气压着低下了头颅一样,带着肉眼可见的慌张道:“……谁告诉你的?”
凤清韵红着眼角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你不是无所不知吗?不如猜猜看。”
龙隐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哪个心魔抵不住美人计所以什么都招了。
他在心中暗骂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东西,面上则胆战心惊地企图把那魔刃从凤清韵手中往外抽。
见凤清韵并无阻止的意思,他才松了口气,彻底将魔刃收回去后,抬手将人拥到怀中,柔声哄道:“那只是心魔而已,他们知道的又不全,本座其实早想告诉你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好机会……”
凤清韵挂着泪轻声打断:“谎话连篇。”
龙隐便像是再次被下了禁言咒一样,一下子没了动静。
凤清韵轻轻低头,从外人的角度看,就好像是投怀送抱般,把自己塞进了对方的怀里。
龙隐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收紧了手上的动作。
而那人紧跟着便抬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胸口,似是在感受他心脏的跳动,又像是因为过于浓烈的情绪,恨不得将那颗心当真掏出来归自己所有,这样他就哪也去不了了。
“龙隐。”
那泪痕尚未干涸的大美人就那么靠在他怀中道,“……你的心魔可比你诚实多了。”
龙隐因此平生第一次意识到了什么叫来者不善,一时间心下发毛,不由得飞速思考心魔到底会跟凤清韵说些什么。
眼下四象之心两人其实只得其二,故而龙隐所能掌握的天道权能还处于一种半遗失状况。
白虎之心在黄泉女手中,而此刻的幻境又是因黄泉界的黄粱饭所生,故而他某个心魔可能受到白虎之心影响,想起来了什么有关天道的事情,但他的本体却并不知道。
对此,龙隐企图通过窥探凤清韵心声的方式来探听一二,可当他小心翼翼地发动此项权能时,他却蓦然发现——他什么也听不到。
凤清韵的心声在一片荒芜之中,寂静得可怕。
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听得人心下发麻。
而明面之上,那看似毫无其他念想的大美人则带着蔷薇花香,就那么以一种依靠的姿态靠在他怀中,似是爱惨了他的模样。
——麟霜剑尊自幼坚韧独立,自然不会有这种姿态。
可被刺激到恨不得将他吞食入腹的血蔷薇会。
蔷薇本就是攀附外物而生的植物,血蔷薇花妖更是世间罕见,但一旦出现,便以可怖与妖艳闻名八荒的凶植。
而此刻,那看似无害到摇摇欲坠的大美人,就那么靠在龙隐怀中,以一种床笫私语的口气轻声道:“龙隐……我很生气。”
他话中却不带丝毫怒意,反而还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意。
但龙隐依旧听得汗毛倒立,恨不得当即负荆请罪当场坦白:“其实本座真的——”
“嘘——”
凤清韵却竖起一根指头抵在他的嘴唇前,紧跟着低声道,“我不需要你道歉,撒谎的人总要为此付出代价。”
“曾经的我付过了,这次该你了。”
言罢他轻轻凑上前吻住了龙隐,在那人一动也不敢动的紧张中呢喃道:“我会让你印象深刻到哪怕是下辈子……都不敢再跟我说一句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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