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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柳笛提前回到“爽挹斋”
,躺在床上,忽然模模糊糊地听到苏伯母对老伴说:“这个柳笛,倒和咱们海天是一对儿。”
然后,是苏老师的声音:“只可惜……”
“怎么?”
苏伯母不以为然地说,“海天,会连这样的女孩子都看不上吗?”
“只怕,”
苏老师的声音又沉重起来,“只怕柳笛看不上他。”
看不上海天吗?能看不上海天吗?柳笛想着,想着,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羞涩,和一种模糊的甜蜜。
反正,海天要回来了,她,总能见到海天吧!
就这样,海天的影子,开始涂满了柳笛的思想和梦境。
大学的生活,是那么丰富的,那么多采多姿的,那么忙碌而又那么充实的,那么充满了梦幻又充满了理想的,柳笛忙着认识,忙着吸收,忙着汲取,忙着梦想和憧憬。
于是,章玉的名字,就在她头脑中逐渐淡化,在她的生命中逐渐淡化,淡化成记忆深处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忙着,忙着,忘了章玉。
十五
未名湖畔,垂柳、国槐、银杏落了一地金黄的叶片,铺满了绕湖的小径。
湖心岛上那一丛枫林,红得艳紫,与黛青色的松柏相辉映,在静静的湖水中垂下色彩斑斓的倒影。
不知不觉,燕园已是一派深秋的景色了。
这是一个晴朗的下午,天蓝而高,云淡而轻,空气里飘过带着凉意的风,阳光温柔而又充满了某种醉人的温馨。
就在这样一个下午,柳笛第一次走出了北大的校门。
出校门干什么?柳笛不知道。
也许是想看一看北大之外的世界吧。
两个月来,她一直沉浸在大学的生活中,几乎忘了燕园的围墙外,还有一个更大的世界。
而今天是周五,是一周中最能放松的一天,而且天这样高,云这样轻,风这样爽,阳光这样灿烂,潜意识中,她似乎听到了某种召唤。
于是,她无意识地走出了北大的校园。
出了那个古色古香的燕园西门,柳笛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久违的天地。
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街道两旁高楼林立,人来人往。
这本来是柳笛熟悉的都市生活,可如今,她却感到了几分陌生。
在象牙塔内住得太久了,象牙塔外的一切,她都已经淡忘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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