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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送您。”
顾以诚起身去拿伞。
秦宛看他一眼,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她转头对一脸不舍的文熙和说:“你再陪你爸爸待一会?晚点下来。”
两个人缓缓走下楼梯,撑开伞站在单元门口。
风裹挟着雨水吹过来,秦宛抬眼,望着密布雨帘。
“每到这个季节,就感觉雨好像永远下不完,心情也跟着难受,”
她不知是在谈论天气,还是另有所指,转头问,“小顾你是北方人吧,还适应吗?”
“来华城两三年,习惯了。”
方才当着文清让的面,有些事顾以诚不方便提,这会歉疚自责一股脑涌上来,压在心头,后面几句话说得分外艰难,“对不起,阿姨,那天我在的,我不应该让他出事……”
“别这么说。
要是这段时间没有你陪着清让,他可能很难熬过来,”
秦宛柔声说,“你愿意照顾他,我真的很感谢你。”
顾以诚摇头,坚定道:“照顾他一辈子我也愿意的。”
“谢谢你。
但人生还很长,先不用想太多以后的事情。”
秦宛微笑,眉目间有种历经风雨后的平和,悠悠回忆往昔,“清让从小就很懂事,可能是觉得我离婚后一个人带着他很辛苦,怕我操心吧,有时让我觉得太懂事了。”
“我记得他七岁那年,我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送了他一套绘本。
他那时还不太能看得懂上面的文字,但很喜欢读,有时间就坐在那里看,喊他吃饭也听不见。”
“有一天我外甥女来家里玩,一眼看中了那套绘本,他什么也没说,很爽快地把绘本送给她了。”
秦宛事后有些诧异地问儿子:你不是很喜欢这套书吗?
七岁的文清让答得很乖巧:没关系,妹妹喜欢就送给她好了。
顾以诚想象了一下,并不意外,“挺像是清让哥会做出来的事。”
印象中对方一直是这种淡然的性子,鲜少主动争抢什么,原来从童年时期便有迹可循。
不禁思绪飘得有些远:文清让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过得快乐么?
秦宛的声音把他拉回来,“是啊,他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我要排练演出,有时候没办法顾及到他。
其实我一直很担心,不知道他这种性格是好是坏,就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所以后来他和我说想去演音乐剧,我还挺高兴的,终于有一件他自己主动坚持的事情了。”
她停顿片刻,望着他,目光温和,“但我看得出来,他非常在意你。”
拥有文清让的爱意,于顾以诚而言已经足够幸运,换个场景,他或许会因为这句认可感到欣喜。
只是眼下情况特殊,即使自己愿意抛弃一切陪在恋人身边,对方也有另外的执着。
文清让现在精神状态看似恢复了,被剥夺音乐剧演员身份的他,却始终是不完整的。
“可他也在意舞台。”
“如果真的再也不能演戏,或许是他的命吧。”
秦宛说得有些悲悯,叹息被雨声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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