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一碗药煎服下去,卫钊已恢复平日从容,靠在榻上,神态慵懒,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心下发寒。
“去将令元带过来。”
侍卫听命而去,蒋蛰守在一旁,心想卫钊处理后院之事,是不是该躲避一二,正要开口。
却听卫钊道:“你等会儿留下来听命。”
蒋蛰应诺。
片刻之后,令元就被侍卫带了过来,她一夜未睡,脸色颓败,见到卫钊,扑通跪在地上,膝行近前,想要去拉卫钊的裤腿,却又不敢,只垂头凄凄惨惨地哭,“郎君,昨夜之事与妾无关。”
她惊忧整夜,嗓子都哑了,看着尤为可怜。
卫钊冷冷朝她看了一眼,道:“是不是无关,过会儿就知道了。”
院外又有声响,侍卫押着个两个婢女进来,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左顾右盼,满脸惊慌,见到居于正中的卫钊,头也不敢抬,两人跪在地上磕头。
卫钊认出略微圆脸的那个正是平日端茶送水的婢女,指着她道:“你先说。”
圆脸婢女立刻将昨日令元在庭院里跟着来正房,她去端茶来了之后,令元接了手,又指示她去催解酒汤。
她哆哆嗦嗦,吓得不轻,但好歹把话全说了出来。
令元昨天已经想了一夜,只恨当时洒多了叫卫钊察觉出来,如今为了活命,只能咬死不认,见婢女说完,她立刻哭诉道:“妾昨夜只是在院中赏月,哪里想到就碰上郎君,茶水是她端来,妾只是侍候郎君饮下,连房门都没出,如何能做得手脚,郎君明察,这些日子家中买了不少婢子仆从,许是有些心思不良的混了进来。”
端茶的婢女正是新买,到卫家才不到三个月,顿时脸上失了血色,连连摇头。
卫钊道,“没让你说话。”
令元住了嘴,哀泣不已,心中却像被紧紧攥住,几乎透不过气来。
卫钊又让服侍令元的婢女说话,那婢女见令元彻夜未归已是极害怕,但她是来服侍令元的,若令元遭殃她也讨不了好,婢女将令元平时做些什么如实告知,自从来到豫章,令元小产养了一场病,几乎就没离开过屋子,后来身体好了也很少出门,黄芷音并不喜欢这几个美婢,尤其令元,她怎么会主动凑上去。
“令元娘子日常除了弹几曲琵琶,便是为郎君祈福,连院子都不出。”
婢女最后说了一句。
令元听了心下稍稍一松。
卫钊并不看地上跪着的三人,问侍卫,“去搜过了”
侍卫回禀道:“都翻找过了,什么都没有。”
原来刚才卫钊已经令人去将令元和两个婢女所住之处搜一遍。
卫钊微微皱眉,让蒋蛰找两个仆妇来,很快吕媪和另一个中年仆妇进来。
卫钊道:“搜身。”
吕媪和仆妇上前,对令元和两个婢女搜身,头发发簪和隐秘之处都没放过,却也没有找到什么奇怪的事物,吕媪将令元随身的香囊打开,翻个底朝天,把里面的干花香料全抖落出来,也没瞧出什么异常。
卫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眉宇间已有些不耐烦。
这些后院的事不该他来过问,原以为最多不过一些争奇斗艳拈酸吃醋,但昨日五石散已经下到他的头上,这就决不能容。
卫钊目光森冷,道:“既然找不到什么佐证,三个都处置了吧。”
令元与两个婢女闻言大惊,立刻痛哭哀求。
一旁的仆从见了也是心惊。
正在侍卫要动手的时候,令元猛地抬起头来,两行泪挂在脸上,“郎君怎能如此不讲理,便是忘了往日恩爱,也该看在桓家的面子上,不能这样冤屈了妾。”
卫钊冷笑道:“冤屈”
令元已无路可走,只能硬撑到底,“妾一生安稳全系郎君身上,如何会来毒害郎君,与妾并无半分好处,定是有人借此机会陷害妾,郎君若是如此处置,妾冤屈难言,郎君身边隐患未除,也叫人不安。”
她哭得梨花带雨,却挺直脊背,语气十分坚定。
蒋蛰见了也不由怀疑,心想这样柔弱的小娘子,别是真被人给害了。
卫钊不语。
这时有仆从上前,道:“小郎君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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