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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湍茫然道:“囚我者,她;救我者,亦她?”
“她能救你。”
庆愚探手拨动一根细弦,“琴音亦是钥匙,可抚平情绪。
但恕老道直言,琴音救心不假,倘若尔身仍在樊笼里,心得救,亦是徒劳。”
张湍疑惑:“天师修道修心,怎会作出如此论断?”
无论佛道修行,皆求超脱肉身凡胎,道家所求更是逍遥自在。
拘泥于肉身所在,实不似道家所言。
“世人谬赞,云老道已三花聚顶、来日即可飞升。”
庆愚忽而自嘲,“但老道心知,一副残躯,再修十载二十载,若无机缘,亦会枯朽老去。
修道之人尚难超脱肉身,何况凡夫俗子?肉身所在,亦心之所在。
求一时心中解脱,不过是自欺欺人。”
张湍不置可否:“多谢天师赐教。
湍尚有疑问,此前做梦,虽有类似,却绝无相同。
因何此梦常常侵扰?又如何摆脱?”
“张钦差对此梦境万分抗拒。
一分抗拒便是一分在意,万分抗拒即为万分在意。
如此在意,便是百般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植入心海深处,于半睡半醒之时,自是反复袭来无有休止。”
庆愚开解道,“《灵息》琴音有安灵之效,近些时日,张钦差宿于清云观,每逢入夜即可来后山,老道可为张钦差抚琴。”
张湍感激道:“多谢天师。”
“但入老道所言,琴声救心只在一时。
若要得完全解脱,锁钥仍是梦中之影。
张钦差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其中想来道理不难理解。”
庆愚起身,需抬张湍手臂,将人送出洞穴。
张湍深深一拜道:“多谢天师不吝赐教。”
庆愚转身回洞府之内,其声遥遥传来:“谢字老道收下。
张钦差公务在身,又病体缠绵,不宜劳累。
早些休息。
原南宛州万千百姓,全倚仗张钦差为他们说话了。”
风禾子恭恭敬敬送庆愚离去,而后携张湍返回。
后山空旷平稳之地,皆有随队官员、护卫营帐,簇簇火光在前引路。
将至清云观时,忽然有人拦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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