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和十三见怪不怪,依然站在他身后,交换了一个“boss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的视线。
返回客厅的两个人表情看不出异样,沈兆峰习惯性地上前,被云嘉树一只手挡在胸前,往外一推,小男模笑得像是餍足的狐狸,猖狂却又华丽,“把所有通告都推掉,爷不干了。
还有,你被解雇了。”
沈兆峰停下来没动,征询视线转向克拉伦斯,却看见后者点了下头:“文件准备好就交给你。”
云嘉树神色安详:“很好,我会等着。
那么,再见了,迪斯雷利先生。”
上官仁起身,扣上休闲西服的衣扣,带着下属尽职守护云嘉树,堂堂姿态犹如游牧民族的王者,四个人在一片寂静无声中离开公寓。
直到坐上车,开往猎人小分队位于香槟区的根据地小屋时,上官仁才察觉到不对劲。
云嘉树手撑着车门,额头抵住玻璃窗,身体颤抖得厉害。
上官仁轻轻把手放在青年的背上,看见有水滴一颗颗在灰蓝牛仔裤上洇成深色斑痕。
蓝紫色SUV在车水马龙中间穿行,窗外闪过的行人中,很多男男女女妆容精致,衣着用心,连裤脚卷起的宽度和高度,连披肩看似随意的披挂,连一枚戒指一个手链,全都精心调整,务求搭配到最佳。
云嘉树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如今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将他从那群人中割裂出来,仿佛任何对于外貌服饰的用心都是多余,上官仁想,也许是因为他现在的情绪太过激烈、情感太过浓郁的关系。
他没说话,只是一下一下拍着他后背,听着云嘉树用嘶哑得难以辨认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低喃:“我、自由了……我自由了,妈妈,段奕,我自由了……”
“段奕没事,我们前脚走,警察后脚就来了,再说我特地避开了要害——”
“废话,我当然知道!”
云嘉树凶狠地吼回去,听起来,却像是受伤的野兽崽子在呜咽。
上官仁决定保持沉默,深邃的金棕色眼眸里浮现的是青年没看见的纵容宠溺,他就这么以前所未有的温柔表情看着云嘉树,直到前·男模熬不住漫长一天积累的疲倦,靠着椅背沉沉睡去。
☆、第十九章
段奕第一次醒过来时,只看见一片血腥惨白当中,有无数人影慌张奔跑,耳朵里充斥的全是鸟语,那素来以发音优美着称世界的法语,听起来竟如乡村野夫的山歌村笛,呕哑嘲哳刺耳得很。
第二次醒来时,却四处安静得糁人,入眼是柔和象牙色墙纸,他扭动着许久没运动,关节咔咔作响的脖子,看向一旁,床头柜上有个水晶花瓶,一丛色泽金黄橘红的火鹤花正开得灿烂。
病房另一头沙发上,他的小弟段卓蜷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病房布置他倒是不陌生,家人有个头疼脑热,入院检查,住的都是这家医院的vip病房。
这么说,已经回国了?
这时他才觉出手心、肩头和腹部隐隐疼痛,全身僵硬。
开口喊了两声,嗓音嘶哑得他都听不下去。
段卓自然也没听见,继续呼呼大睡。
段奕怒了,勉强用完好的左手抓了个枕头,朝着睡得人事不省的段卓扔去,就牵扯得一身伤口疼痛,立刻脸色发白。
段卓被枕头砸到,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哎?哎,二哥喂,你可算是醒了,我好不容易在银座找到个铺子,可那业主非要见面跟本人谈,你可要帮我跟老爸大哥说说,再不放我回去就没戏了……”
段奕被这没心没肺的小子给气乐了,都说段家老二不靠谱,那些人肯定是没见过段卓这傻样,把最后一个枕头也朝他砸了过去:“回去?家在这里,你打算回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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