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钟波抽空跑了趟南区分局,袁国江不在,小胡把一个封好口的资料袋交给他,“袁队让我转交给你的,他出现场去了。”
“又有新案子了?”
“是啊!
西郊小刘巷河打捞上来一具男尸,不知道是不是凶杀,他一吃过饭就带人过去了。”
钟波没给袁国江打电话,料想他肯定牢骚满天飞,一边走出办公室,一边准备拆资料袋出来看。
袁国江的电话却不期而至。
“资料拿到了?”
他劈头就问,“你看了没有?”
“小胡刚给我,还没来得及。”
钟波说着把资料袋夹在胳肢窝下,找了个清静的走廊转角站着跟他聊两句,“你又有的忙了?”
这句话彻底把袁国江的牢骚勾了出来,在他絮叨的抱怨中,钟波大致了解了新案件的进展。
“男尸”
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溺水死亡,无搏斗痕迹,初步判断为自杀,也有可能是失足落水而死,如果是后者,很难解释他跑到荒僻的西郊去目的何在。
死者身份尚未确认,虽然是今早打捞上来的,但此前已在水里泡了好多天,整个人都浮肿得看不出本来面貌。
袁国江气愤地跟他发泄,“现在的人都他妈怎么回事!
一有点屁事就闹自杀!
二十几岁的人,父母养大他容易嘛!
说走就走,一点责任心没有!”
钟波想提醒他,也不见得就一定是自杀。
但觉得在他发泄的时候还是少开口为妙。
袁国江的脾气随着当刑警年头的增长也在日渐增大。
“钟波,我刚才忽然想,也许你是对的。”
袁国江的语气里充满倦怠。
“嗯?”
钟波没明白他所指。
“你看你现在多轻松!
想查案就查,不想查也没人能拿你怎么着,不像我……”
“等等!”
钟波打断他,“你受什么刺激了?”
袁国江呵呵干笑,紧接着是一通咳嗽,声音沙哑了许多,“你要是看见岸上摆着的那个就明白了,那也能算是个人?小郑把午饭都吐得精光……算了,不说这些。”
钟波默然,出现场会看到各种令人压抑的场面,他深有体会。
袁国江重又把嗓门抬高,“你要的那份资料我看了,没什么疑点,不过我要这么跟你说你肯定不接受,所以我让小胡复印了一份给你。”
钟波道了很多声谢。
通完电话,他临窗瞥了眼外面,暗想,刑警这活有时候确实不是人干的。
他沿走廊朝分局正门口走,左边的一间办公室里忽然传出女人歇斯底里的叫骂,含混而快速,听不清在说什么,很快转成尖锐的呜咽。
经过那间房时,钟波朝里瞥了一眼。
正对门的不锈钢窗栏上,用手铐拷着两名衣着时髦的女孩,一个正在哭闹,脸上泪痕狼藉,另一个不哭,只吊儿郎当站着,下巴高昂,紧抿嘴唇,一脸倔强,他在第一眼就认出那是贾晴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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