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过三月,年节将至,尔晴在富察府内过得愈发的好,毕竟府中平时只有老夫人一个,只是哄一个老人而已,对于尔晴来说当然费不了多大心思。
这几月里,对外她依旧端着她温柔贤淑的模样,而对内,却是一副待傅恒不冷也不热的态度。
她会替他备好每日上值的衣裳,却故意不会注重他的冷热,她也会在深夜里端着补汤进入他的房,却不经意的提醒他,自己从未为他下过一次厨。
白日里,他是年轻有为的富察侍卫,她是温柔贤淑的富察夫人,夫妻和睦,只是在夜里,他们二人之间却是另一副模样
她今夜只着一身白色中衣,坐在案前,聚精会神的临摹着傅恒的字体,她从八岁那年父亲犯了错,辗转几回,竟入宫成了宫女后便没多大机会接触到诗笔墨,如今有了机会,自然犹如一个海绵一样,疯狂的吸取。
腹有诗气自华的模样,没有任何一个出身世家的男子不称赞,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拒绝将自己的妻子“培养”
成他满意的模样。
尔晴微微抬眸,不动声色的了一眼坐在另一头的傅恒,故作不经意的提起“年节将至,府中大大小小的东西也都置办好了,额娘说明日出门选些布料,裁制成衣裳,你可有喜欢的颜色”
傅恒头也不抬的回道“无所谓,你挑便行了。”
见她久久没有下文,便将目光从兵上移开,抬眸见她还在写着东西,不由得一愣。
她已经写了一晚上了,一开始他进入房内只当她在记一些需要置办物件,可如今两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他兵都要完了,怎么还在写
“在写什么”
尔晴提笔的手一顿“没什么,瞎写着玩儿的。”
傅恒听此也没多大反应,毕竟成婚数月以来,他们在人后一直都是这样疏离和客气的模样,像极了被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鸟,想到这,他下意识的笑了一下。
人是人,怎能同飞鸟走兽相提并论
他起身将兵放回架上,在路过尔晴身旁时,随意的了一眼,却见她原来在练字,临摹的还是
自己的字,只是他的字笔锋强劲有力,她努力的模仿却还是摆脱不了一股温婉的韵味
她似乎临摹的很认真,并没有发现傅恒一直站在她身后,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更加柔和了她的五官,再加上她自入了富察府后衣食住行都是极好的,也导致她似乎身体好了一些,不在瘦骨嶙峋的,也让她原本有些凌厉的脸型,变得柔和和娇媚。
傅恒着她面容娇媚,可脸上却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忍不住想到其实她不是没想到我在她身后吧,只是不在意而已。
因为不在意所以才未察觉。
正如他从前时常跑到长春宫找他姐姐时,也对她一点映像也没有,只有在姐姐口中偶尔听见她的名字,甚至于他在皇上为他们赐婚后,才有留意到她。
傅恒的记忆里,从前在长春宫,她似乎每次都是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衣衫,站在人群后,远离喧嚣。
尔晴嘴角含笑,继续认真的写着她的字,心中却叹道傅恒啊,你一定猜不到我对你那浓烈而又疯狂的意吧
没办法呐,我的夫君,我只有装作这般疏离的模样,你才不会怀疑,只有你不怀疑,我才能一步一步慢慢的的走到你的身旁,走到你的心里。
到那时,只要你先“发现”
你比我先动的心,便只能怪你自己三心二意,而不是怪我满腹心机了
烛光摇曳,尔晴眨了眨眼睛,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故作惊讶的抬眸道“你一直站在这”
傅恒抿嘴“嗯。”
尔晴不由得拍着胸口莞尔一笑,起来有些少见的愉悦“还真是被你吓了一跳,幸好近日没什么吓人的话本。”
傅恒很少见她这般生动,有些不自在的转移了话题“你在练字”
说完他又觉得好像气氛变得更尴尬了,大抵是因为他觉得她在临摹自己的字这件事,有些暧昧的意味。
只不过尴尬的人只有他一个,因为尔晴十分坦荡的回了他一句“是啊。”
便没了下文,目光坦诚,面上没有一点的羞涩。
“从前在宫里没机会练字,故而我的字不是那么雅观,府中下人若是见了,难免会笑话我。”
傅恒听了微微皱眉“下人若是乱嚼口舌,罚
一罚便是。”
尔晴垂眸微微一笑“我从前也是个下人,在没进长春宫之前,也时常被那些管事骂,那时受委屈了,晚上便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既然我生平最讨厌那种人,那我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凭借自己的心情,随意去处罚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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