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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越把以刚送走,回到病房,看见以诚抬了手,把那银戒凑在眼前细看。
千越握了他的手,微笑着看着他。
以诚也看看他,然后,把目光转向一边。
千越突然地在以诚的目光里感到一点点特别的东西,他的坚强达观的以诚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笑眯眯的以诚,眼中一片那是什么?是绝望,仿佛他在说,太晚了,太晚了。
这样的目光,叫千越脊背上起一片冷汗,他拉一拉以诚的手,叫他。
以诚再望向他,用手背蹭一蹭他的脸,象是安慰,带着无限的依恋。
也许以诚自己是有预感的,身子不能动,心好象特别的敏感。
以诚的病情每况愈下,他的内脏功能开始衰退,终于有一天,陈医生告诉千越,以诚右手的最后的一点触觉也要消失了。
陈向东说,“对不起,我很…惭愧。”
千越摇头,握紧了双手,放在嘴边,不自觉地用牙去啃啮。
很想把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把自己抱紧再抱紧,紧到不让任何更多的灾难与痛楚侵入。
陈向东捌开他的手,叫他,“千越,千越。”
千越茫茫然抬起头,突然怎么也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谁,自己又为什么坐在这么一片雪白的地方,以诚去了哪儿,刹那间,脑中是空的。
然后,所有的记忆慢慢回来,热汗一阵阵地出,身体却越来越冷。
陈向东摸摸他汗湿了的头发,犹豫再三,艰难开口,“千越,如果…你可曾想过…放弃?”
千越象被电打了一般弹起身来,猛烈地摇头。
“不行。
不行。”
陈向东扣住他簌簌发抖的双肩,“我明白的,对不起千越。
做一个医生,实在不该说这样的话,只是…”
好半天,千越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说,“我也明白的,陈医生。
但是,不行…我不能不管以诚。
不是责任,不是。
是我…我的生活里,一定要有他在。
一定要有他在。”
千越回到病房,因为是特护病房,早早地开了空调。
很暖。
以诚还没睡,千越握了他的手,他在千越的手心里写,“去找陈医生了?”
千越点头。
以诚又写,“累了么?上来睡。”
千越歇了半晌。
走过去关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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