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诚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也舀了一勺子花生酱放进嘴里,厚厚的酱里有细小的花生颗粒,在齿缝间碎碎地响着,随之而来的甜香弥漫了满口。
以诚用手指扣扣千越的额角道,“越越,发什么愣,不是说减肥是三十岁以后再考虑的事吗?我还有两年,你还早呢。”
千越象是刚回过神来,答道,“哦。”
低下头又去吃那瓶里的花生酱。
神情里,是久违了的稚气。
有时候,两个人边看着碟片竟然一边就吃掉整瓶的花生酱。
越越最爱看法国片,以诚也不挑,跟着看看津津有味。
有时字幕太快,或是翻译错得太离谱,千越会说给他听。
千越问,“以诚哥,你也爱看法国片吗?”
以诚挠着头说,“说实话越越,我看得是,一头雾水。”
千越大笑起来,头枕在沙发扶手上,“那你不早说。”
以诚想,我哪里是看片子,我是看你哪。
可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千越说要在家办的事儿,原来就是做些笔译的活儿。
在网上这类的活居然挺多,做完了给人家发过去,报酬人家会打到银行卡上。
倒是很省心。
千越一开始没有跟以诚细说,有一天以诚回去得早看见他在卧室里正做活儿呢,戴了小黑框的眼镜,认真地盯着屏幕。
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屏幕发出的光打在他脸上,在镜片上跳出两朵小小的光亮的花。
以诚站在卧室门口,外套脱了一半,就那么半挂在身上,嘴张得大大的,笑得很没有形象。
其实这种工作的报酬并不高,有时,长篇的稿子要的很急,千越还会干到很晚。
这种时候,以诚从来不会去打挠他,也不会劝他早点儿睡。
尽量轻手轻脚地在屋里活动,给他送一杯热牛奶去,让他知道他一直都他身边哪。
那一天中午,天有些薄阴,以诚在公司里做着事。
他的小运输公司为了方便,租的是一楼的房子,装了大的玻璃门,以诚忙碌的间隙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千越站在门外,脸贴在玻璃上,鼻子压得有点儿扁,对着他笑。
屋外有清冷的天光,映得他的脸清爽洁净。
以诚打开门拉他进来,千越说,“中午这会儿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
凑近一点儿说,“我拿了第一笔稿费了。”
以诚替他搓一搓冻得凉凉的手,说,“哦,那是得请客。”
屋里只有宁可,千越还是有点脸红,悄悄把手抽出来,踢踢桌子腿说,“喂,快点儿。”
以诚憨憨地笑着,低声跟宁可交待两句,两人一同去吃饭去了。
晚上回到家,千越又拿出个小盒子递给以诚,“是礼物。”
以诚打开盒子,是一双很精致的羊皮手套。
以诚想起自己的那双旧手套,其实还是好好的,只在左手小手指的顶端破了一个小小的洞,难为千越怎么就记在心里了,他想。
把新手套戴上,拢了手细细去闻那皮的味道,一边说,“谢谢越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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