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要是宋知舟真让人把他做了,倒是省得自己动手了,能苟且到现在,全赖自己太过胆小,胆小到刀都戳进腕子一小截了,还是没敢下死手。
就是希望宋知舟看在夫夫一场,把他骨灰埋到许芝边上就成。
嗯?不对,宋知舟那么恨许芝,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许芝葬在哪里,给她骨灰扬了怎么办,要扬就扬自己的吧,反正他下辈子不想投胎了。
真的……太累了。
他突然这么多愁善感也是有原因的,被带离阁楼前,也不知是被注射了什么东西,身体绵软无力的同时,大脑却不受控制似的,毫无逻辑地疯狂运转起来。
一会儿想到小时候,一会儿想到两年前,再一会儿又想到被自己亲手烧毁的小院。
想到自己倾注心血的小院,居然就这么烧了,当时确实上头,痛快了一晚。
现在再回想自己从什么都不懂,到一点点挖空心思钻研,终于在某天早上打开门,看到尚且孱弱却紧紧抱住枝干的小花苞。
那种独属于自己的欣慰,又和宋知舟有什么关系呢,那只是些无辜的,被自己迁怒而葬身火海的可怜花草罢了。
药效颠三倒四冲击着他本就混乱不堪的情绪,此时此刻,他想什么都是懊恼,忆什么皆是愁苦。
几乎没掉过泪的人,在这个被五花大绑,蒙着眼自认为要被送往生命终点的夜晚,压抑着,蜷缩着轻泣。
车不知开了多久,袁冉昏昏沉沉间又感觉被人从后座拖了出来。
剩下的路,他都不太清醒,只感觉左拐右拐,似乎进了室内,又上了楼梯,最后,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锁门声,世界陷入了寂静。
药效退去时,天还没亮。
袁冉在被褥间猛得惊醒,忙不迭下了床,脚触碰地面的一瞬间,就因残余的药力差点摔个趔趄。
他半跪在地,努力消化着眼前的天旋地转,好不容易稳住身影,撑着床沿起身,借窗外月光勉力辨认周身环境。
“这是哪儿?”
他转身走到门边,试了下门把,果不其然完全打不开。
摸黑开了灯,他看清了。
是个装潢考究的套房,家居配置一应俱全,甚至还带了一个小型吧台,只是内里所有玻璃制品已全被清走。
有阳台,但门已经被提前封死。
两个衣柜里放满了衣服,从内衣到外套,全是袁冉的尺码,甚至洗手间的洗漱用品都是他惯用的牌子。
袁冉赤脚站在地毯上,脑门发凉。
宋知舟早就打算囚禁他,一直在做准备,所以才姗姗来迟。
将床头柜上的柑橘香薰狠狠扔进垃圾桶,仰面大字型倒进床铺,只觉自己在被褥间不断往下陷,四肢越缠越紧,就像被钉入无边巨网。
他不知道宋知舟囚禁自己有什么目的,也搞不清楚早上那个带着侵略意味的吻又是哪种戏谑的新把戏。
等宋知舟下次再出现时,他必须明明白白告诉对方,别再整这些神神叨叨的伎俩,如果是为了报复自己泼油漆的事,那就来个痛快。
自己现在确实是失势了,却也不打算应承这种恶趣味的猫鼠游戏。
他得回去,越快越好。
小福还在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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