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沧流帝国建立,各方的统治不断加强,海魂也受到了残酷的破坏。
百年来九个驿站已被毁去五个,剩下四个更是深藏在云荒的各处,除了复国军之外没人知道。
“现在我们走的水路,就是‘海魂川’?”
他脱口问。
那个鲛人战士微微一惊,显然是没料到这个空桑人如此了解。
“前面是,不过终点有改变,”
鲛人回答,“你去的是九嶷。”
仿佛没什么可说的了,两人之间便又沉默下去。
正在尴尬之间,旁边簌簌一声响,一个人从泽兰中钻了出来,却是换好了衣服的那笙。
“饿了,吃饭吧!”
她却是一脸轻松,俯身拎起地上拍打双鳍的鱼,对他们晃了晃,然后轻快地跳上了路边——废墟里还有残火明灭,正好可以用来烤东西。
她高高兴兴地开始晚餐的准备:尖利的石片用来刮鱼鳞,树枝用来穿鱼烤,红芥的叶子可以包鱼吃。
“哎,别吃那条文鳐鱼。”
在她忙活的时候,却听到有人问。
抬起头,看到的是那个一路死样活气的鲛人——他肩头还停着另一条鱼,不停鼓着鳃拍着鳍,盯着地上被草叶穿鳃的同伴看,鱼眼快要弹出来,一副焦急的样子。
“可以,”
那笙白了他一眼,“用你肩上那条来换。”
“……”
宁凉被她抢白,慎重道,“我们海国的习俗,文鳐鱼是不能杀的——这种鱼有灵性,朝游北海暮栖苍梧,可以和鲛人对话。
海皇每次诞生的时候、它们便会簇拥在旁。”
“可我肚子饿。”
那笙没好气,拨弄着鱼,把双鳍扯开,“我又不是海国人。”
宁凉脸色青白,眼里有愤怒,却不知该如何和这个中州女孩沟通。
“唉,丫头,好歹看在炎汐也是海国人的份上,忍一会饿吧。”
西京看不过去,在旁边懒懒说了一句,“再闹,我就把你收进酒葫芦关着啦!”
听得“炎汐”
两字,宁凉的脸色却微微一动。
“你敢!”
那笙蹙眉,傲然,“你现在关不住我!
我会破解那个法术了,哼!”
这一路上,起先她每日被关在葫芦里打包上路,大叫大闹也不管用,最后她想起了真岚给她的那一册书,便急急翻开、寻起了破解这个禁咒的方法。
然而,不料一翻开那本书,苗人少女就不由自主地被书中各种神奇的法术深深吸引。
一个多月后,在西京遭到又一次围攻、重伤不支之时,葫芦里的少女自行掀开盖子冒了出来,用刚学会的拙劣咒术勉强抗住了剩下的残兵,扶着他匆匆逃入康平郡,踉跄跑去向天香酒楼的老板娘求助。
自从那一次后,她终于从那个残留熏天酒气的牢笼里逃出来了。
然而,听得炎汐的名字,那笙微微叹了口气,将文鳐鱼放开:“算啦,不吃就不吃!
我另外去找吃的就是,总不成饿死。”
银色的飞鱼一得了自由,便拍打着双鳍跃起,尾巴一卷、最后还不忘打那笙一下,然后飞快地向着伴侣飞去,和宁凉肩上那条文鳐鱼一起,双双窜入了水中。
“什么嘛……”
捂着被鱼尾拍中的脸,那笙恨恨。
西京换下了水靠,疲惫地坐在岸边,把玩着那把银白色的光剑,侧头看着苗人少女——那笙在沿着溪水寻觅,翻动着石头寻找贝壳鱼虾,折下水芹菜和红芥,开始准备着晚上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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