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璎在极度的衰竭中昏迷着,但那个人的影子却越发清晰地出现在了心底——蓝色的长发如风飞舞,绝美的容颜苍白而憔悴,他站在云雾萦绕的白塔之上,回头看着她,深碧色的眼睛里有着她一直无法看懂的表情。
苏摩……苏摩,这么多年来,你可曾表露过一丝一毫真正的想法?
如今的你,究竟在何方?你究竟要做什么?
真岚看着妻子苍白的面容,嘴边突然露出了一丝微弱的笑意:“你应该感谢他,因为他给予了你这一切。
他是个隐忍的人,当年欠你多少,如今,如今都要用百倍来回报。”
真岚,为何你要说这样的话?每次都是这样,我早已作出了选择,准备为空桑而活下去。
为何,你却要让我一再陷入这样的混乱中?如今的我……如今的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白璎,我想我是一个幸福的人,可以和自己所爱的人共度百年的光阴——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只是一直在翻新,担心自己没有耽误你,使你错过了你最爱的那个人。
不过还好,一切还来的及,你们一定会重逢的。”
真岚轻轻搓着白璎的手,让那只冰冷而纤细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逐渐温暖起来,然后,轻轻地取下了她无名指的那枚戒指,从此,你只是你自己,不必再受到皇室礼法的拘束——我还你自由。
如果某日你能重新戴上这枚戒指,那么,我依然尊重你的选择。”
真岚凝视了妻子片刻,低下头,轻轻在她冰冷的额上印下了一个温暖的吻:“再见,睡美人。”
十月十三日。
暮色初起的时候,空寂之城里枕戈待旦的军队并没有迎来预料中的猛烈进攻,诸位将领登高远眺,发现驻守博古尔大漠的沧流镇野军团一夜之间忽然南撤,向着帕孟高原上的乌兰沙海集结而去。
“这下好了,破军集中力量进攻铜宫,我们这边便可多支撑一段时间了。”
卫默大大送了一口气——有大片的乌云正在往南面移动,分明是帝都痂蓝的军队倾巢而出,在伽楼罗金翅鸟的带领下奔赴盗宝者的聚集地。
“难说。
盗宝者趋炎附势,一定会将古墓里盗去的珍宝献给云焕的。”
飞廉站在城头,叹道,“这仗未必打的起来,大家不可掉以轻心。”
“你看,伽楼罗金翅鸟已经停下来了!”
青珞惊道,“云焕下来了!”
“什么?破军真的肯和对方交换条件?”
有人惊叫道,“天啊。
以他那么暴躁的脾气,怎么可能亲自出面和卑贱的盗宝者低声下气地谈条件?”
诸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守墓多年的狼朗:“古墓里到底有什么?”
狼朗低下头,古铜色的双手紧紧交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道:“不,飞廉少将,这一战在所难免——不管盗宝者们市斗会交出盗来的珍宝,乌兰沙海必将血流成河!”
飞廉悚然动容,转头看向这个戍边多年的同族:“仅仅为了一个死去的人?”
“你们不明白这座古墓对破军的重要性。”
狼朗站在空寂之城的城墙上看着南方,眼神冰冷,“那群盗宝者真是自取灭亡,居然敢偷走那样的东西,还以为奇货可居,他们不知道,在破军的心里——这座古墓是绝对的禁域,无论是谁,只要敢惊扰到那个人,都会陷入到万劫不复之中!”
十月十四日。
帕孟高原上,狂风怒啸。
铜宫矗立在荒原中心,在血色的夕阳里发出钢铁特有的冷锐光芒。
然而,夕照很快就被遮天蔽日而来的军队掩盖了——伽楼罗巨大的双翅遮住上空的日光时,铜宫的最深处,盗宝者们正在进行密议。
“九叔是不是已经带着家眷走了?”
音格尔首先发问。
“是,”
他的心腹侍从恭敬地上前禀告道,“今日一早,就带着夫人和闪闪从密道离开了。
族里其他的妇孺也已经被妥善转移到了靠近狷之原的地方,只要这里一出现异常,立刻可以从狷之原泛舟海外。”
“哦,那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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