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黄昏,包围监视着这座古墓的镇野军团战士都已经有了稍微的烦躁:帝都来的少将进入墓中已经很久,丝毫没有消息,也不见有人出来——甚至连进去查看的南昭将军都毫无消息。
到底里面出了什么事?如果云少将一直不解除命令,难道就要继续等下去?
“怎么搞的,云少将和南昭将军都还没动静?”
副将宣武已经是第九次从空寂城大营赶来,在原地不停来回,“不会出什么事吧?帝都的风隼刚带来了一道密令,要求第一时间转交给云少将——现在可怎么通知他?”
“宣老四,别走来走去,晃得人眼晕!”
带队的队长狼朗却一直沉得住气,一拉宣武,让他伏倒在红棘背后,“快趴下,别站在那里让人看见。”
大漠落日下的沙砾炽热如火,宣武一趴下,立刻如一尾入了油锅的鱼一样直跳起来:“我的妈呀,烫死我了!”
“别跳!”
狼朗一把按住了宣武,把他的头摁回红棘背后,低声骂,“***,宣老四你是不是做监军做久了,变成了细皮嫩肉的娘儿们?”
“放手,放手!
狼狼你要烫死我?”
瘦瘦的宣武副将被按到冒着热气的沙地上,“你的皮那么厚,都不觉得烫?我回后面的帐里去!”
“就让你老实回后头呆着,别来前面凑热闹!”
狼朗放开了手,古铜色的手臂按到了沙砾上,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紧闭的墓门,“云少将一出来我就通知你。
你去后面休息吧。”
顿了顿,镇野军团的队长回过头,纠正,“是狼朗,不是‘狼狼’——***别每次都要老子纠正!”
回头发怒的时候,队长脸上的表情凶狠如狼。
虽是纯正的冰族人,但在这片博古尔大漠里驻守了那么多年,冰族苍白的肌肤早已晒成古铜色,淡金色的头发在风沙里枯涩无光——再也不同于帝都里那些发如黄金、肌肤苍白的门阀贵族。
“好,好,狼朗,狼朗。”
宣武副将却有些怕这个职位在他之下的队长,陪笑着后退,回到远处轮值休息的那一队士兵中,吐了口气,颓然坐下。
“宣副将!”
刚坐下鼻中便闻到肉香,耳畔有士兵招呼,“要不要一起吃点?下午打的沙狐,刚剥皮烧好,嫩得流油呢。”
“好。”
宣武口里应着,眼睛却一直不肯离开古墓,随手拿起了铁丝上串的烤肉。
然而刚咬了一口,风里便来了悠缓的声音。
宣武一跃而起——那是石门打开的声音!
三天三夜的等呆之后,进入古墓的云少将终于出来了!
狼朗冰蓝色的眼睛盯着那个霍然打开的石门——云少将是和鲛人一起进入古墓的,而南昭将军也是一去杳无消息,如今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没有像宣武那样喜形于色,只是默不作声地举起了一只手,所有战士匍匐在红棘和乱石背后,将弓悄无声息地拉到最大。
利箭在暮色里闪着冷光,对准那个缓缓打开的石墓大门。
一具血污狼藉的尸体出现在门口,从服饰上判断,赫然是白日里进去的南昭将军!
狼朗的手握紧了炽热的黄沙,几乎要脱口下令放箭!
然而紧接着出现在墓门口的,却是身穿银黑两色军服的沧流少将——三日不见,云焕的脸色苍白而疲惫,一手拖着同僚的尸体,另一手拎着断裂的头颅,踏上了古墓的石阶。
对着远处埋伏的沧流军队缓缓举起了手,做了一个解除防备的手势。
然后仿佛脱力般、他放下了拖着的尸体,坐倒在石阶上,石门轰隆关闭。
四周的军队同时放下了刀兵,宣武副将和狼朗队长在片刻的震惊之后,从隐身处奔出,疾步走向云焕,急于知道到底出现了什么样的惊人变化。
看到那些军人走近,蓝狐陡然发出了一阵战栗,躲到云焕身后。
“怎么?”
染着满手的血,云焕看着走近的同僚,一把抱起了蓝狐,揣在怀里,“不用怕,有我在,以后你带着那群狐子狐孙横行大漠,都不会有人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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