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陈西瑞笑得像朵含苞待放的小茉莉,她妈说了,与人交往贵在真诚,微笑恰恰就是真诚的外在表现形式,“我今年读大四。”
傅宴钦目光落回到她脸上,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女人,而像是在看一件物品,平静,犀利,又略感无趣,“脸不够漂亮,身材也不够好,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干点力所能及的事儿吧。”
陈西瑞的社交笑容慢慢僵在脸上:“比…比如呢?”
“自己想。”
车窗升上去,男人的脸彻底掩在玻璃后面,下颚线条清晰而冷淡,与他刚才戏谑的口吻仿佛出自两个人。
引擎声轰鸣,汽车绝尘而去。
陈西瑞直起腰,心想白瞎我一箱奶了,叹口气,跑到路口东南角的凹面镜前,仰头照了照镜子,自我评价:鹅蛋脸,小蛮腰,大长腿。
这不还凑合嘛。
回想男人刚才的那番话,陈西瑞在心里归纳总结了一套与人交往的新经验:夸人先夸气质,送礼首选礼盒;五分真诚,五分客套,凡事不能太激进。
学校门口车流穿梭,行人往来不断,陈西瑞喜欢这个时间段的城市,阳光穿透薄薄云层,抚照大地,万事万物都长在春天里。
她发了会儿呆,低头一看手机,右上角的电量显示不足20%,给它插上充电宝,动身前往图书馆。
室友帮她在图书馆三楼占了座位,陈西瑞蹑手蹑足地过去,把包轻轻放到桌上,问苏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六点半。”
“太优秀了。”
陈西瑞竖起大拇指,着实佩服室友雨打不动的恒心,苏瑜在她大腿上拧了一把,“马屁精,快点看书。”
苏瑜是她最崇拜的那类女孩,勤奋,刻苦,悟性高,手握一篇4分的sci,大二就确定好以后要从事普外方向,并联系好了导师。
从她身上,陈西瑞感受到一种向阳而生的涵养,它能润物细无声地影响身边的每一个人。
多多少少受其影响,陈西瑞也很刻苦,但是总发挥不到点子上,在高手如云的医学院,她的成绩只能排个中等水平。
开学第一天,导员在迎新会上问他们:“你为什么要学医?”
各式各样的回答背后可以延伸出无数个煽情励志的感人故事,轮到她时,她激动地站起来,念出那段在心中打好的腹稿:“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人类在疾病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啊……”
饱满昂扬的播音腔,像奔赴战场前的动员口号,给大伙儿都听愣了。
想当初报志愿,她和林美珍什么都不懂,对着报考指南研究了整整两天,后来实在看累了,在首页随便圈了个学校,“就它吧,它分高。”
林美珍说:“我闺女真棒,人生大事都是自己拿主意。”
就这样,陈西瑞稀里糊涂进了北潭,学了临床。
馆内静得出奇,偶尔能听见一些零碎的脚步声。
陈西瑞沉下心来,将这段时间在临床上学习到的东西整理成笔记,对着专业书和指南细嚼慢咽,难以消化的地方,她都做了标记,打算回去再翻翻文献。
中午去食堂吃饭,苏瑜问她有没有想好方向。
“内科吧,外科太熬人了。”
陈西瑞眼角眉梢流露出淡淡的焦虑,“可我还没想好具体选哪个科。”
“你不是很想留在北潭吗,我听说张克勤教授今年有两个招生名额,你可以试试。”
苏瑜给她指了条明路。
“消化内科的张教授吗?”
“对,他虽然是出了名的严格,但特别关照自己学生,你要是报了他的研究生,能留下的概率非常大。”
陈西瑞心想真是瞎忙活一场,选个好导师可比搭建桥梁容易多了,“那我这几天就给他发邮件。”
苏瑜嗯了声,又给她喂了颗定心丸:“张教授招学生只要本校的,你还是八年制的,他肯定喜欢。”
“嘿嘿。”
陈西瑞心里终于有了点谱,系里好多人都提前定好了导师,她为此特别焦虑,这下好了,起码小方向有了,不至于像只无头苍蝇四面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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