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桢估计他洗不长久,就在权微书架上抽了本“笑林广记”
,这本是拆开的,而且书腰上写的是“古代人的段子书”
,看起来比较适合做碎片式阅读。
杨桢坐到沙发上翻开,发现内容是文言文加翻译结合那种,没隔几页还会有插图。
他虽然过来半年了,但中原是他的根,看起文言文来津津有味。
权微叫他的时候杨桢刚看完一则短篇,进了卫生间后笑意还在。
权微莫名其妙地说:“乐什么你?”
杨桢让他把胳膊搭在了脖子上:“看了个笑话。”
权微正好躺得生无可恋,特别需要笑点:“什么笑话?”
杨桢给他讲了“抛锚”
,权微的反应不是特别捧场,杨桢给自己打圆场地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笑点有点低?”
嘲讽恩人是不道德的,权微正儿八经地说:“没有,笑一笑十年少,我嫉妒你。”
杨桢笑得不行,投桃报李地说:“那我再给你讲一个吧。”
本来笑点不同不相为谋,但权微不好泼他的冷水,只好说:“好。”
杨桢立刻给他讲了刚看的“田主见鸡”
。
地主租地给张三种,租地的时候让张三额外交一只鸡,张三抱着侥幸的心理,见到地主把鸡藏在背后,地主不租给他,张三只好拿了出来,地主立刻改了主意。
张三装傻问原因,地主一语双关地说,一开始是无稽(鸡)之谈,后来是见机(鸡)行事。
权微站在文盲的立场上,重点十分的与众不同:“那张三还挺有文化的,听得懂地主吊的书袋子。”
杨桢:“……”
权微看他有点无语,想起来这是在讲笑话,立刻找补说:“不过我觉得这个比上一个要好笑。”
然而杨桢并没有感受到多少诚意。
关说不笑假把式,权微可能也觉得这样不太好,就礼尚往来地说:“那我也给你讲一个吧。
从前有个老太太,养了条小狗叫'哈哈',有一天她的狗丢了,她就在小区里喊它,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哈哈哈”
,但是语气和表情又像演讲一样正式,反差大得简直魔性,杨桢特别明显地笑了半天,再也不想给权微讲笑话了。
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
今天实在是不宜出门,然而孙少宁没有看黄历的习惯。
权微一早就用老年作息的时间告诉孙少宁,他硬躺了两天感觉好多了,生活勉强可以自理,让孙少宁时间充裕地去建新街,不用急着赶过去。
那既然这样,今天又是周日,有法定假的员工都休息,大多数人都倾向于睡个懒觉,孙少宁于是在家里磨蹭到十点才出门。
权微在建新街那套房子在全市最密集的人口居住区里,说是人挤人一点都不过份,六十平的loft改成5居室,平均每间房租金还是一千多。
孙少宁没有租过房,不知道房主房客里有个别奇葩,权微这房子里就有一个。
他到了之后还没开门,就听见里面在吵吵,人声狗叫声交织成一片,幸好权微的房子隔音还凑合,不然难保邻居不会上来拍门。
孙少宁敲了几声门,里头闹得激烈没听见,他又用力敲了一遍,门这才从里头拉开了一条缝,一个女的出现在缝隙后面,脸上还带着吵架的余怒,眼圈红红、一脸陌生地问孙少宁是谁。
孙少宁提起钥匙晃了晃,接着当着她的面擦进了钥匙孔里拧了两遍锁舌,说:“我是你们房东的朋友,他有点事,托我过来看看你们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大可以直接登堂入室,但里面是租出去的私人空间,就是房东也不能想进就进。
女生一听是房东的委托人,立刻委屈地将他请了进去,一边走一边义愤填膺:“帅哥你来的正好,你给我们评评理,怎么跟这种人一起住嘛!”
进门之后,孙少宁才发现这小跃层的一楼里站满了人,其他6个都面向着铁楼梯,而楼梯第一坎上坐着一个油头疮面的年轻男的,明显是个众矢之的。
从以貌取人的角度来看,整个屋里孙少宁对这人最没好感,在室内有多半是女性的前提下,他还穿着件松垮到乳头都露在外面的小背心和短到大腿根的运动短裤,完全不顾忌公共空间,感觉像是个挺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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