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凌没说话,车子飞驶过几条街区外,她轻声道:“说得也是。”
二十八年过去了,记得的人寥寥无几,真相、谎言、鲜血、眼泪,全部一并掩埋在时间这座焚炉内。
谁遗憾,谁落败,早该忘了。
执权者才是赢家。
夜间有雨,司机一时不慎,重重压进低矮街道边的积水坑内,车身微晃,掀起一片脏污水幕,他忙按下通讯仪,向后座两位道歉。
“不是,谁这么缺德啊!”
蒋逢玉正蹲在路边检索信息,冷不丁被溅了一头一身的脏水,她跳脚起身,朝着驶远的车尾恶狠狠竖了根手指。
无人理睬。
蒋逢玉抹了把脸,自暴自弃把掌心污水随手抹在还干燥的后背衣料上,心道出门前还是应该看看黄历。
她这一晚本想着提前蹲点,熟悉一下路线,也找找看觅夫人是哪位,谁料沿着德莱曼大道从头走到尾,沿途商铺店主也问过,没一个人认识觅夫人。
她泄了气,蹲在街边再次检索‘觅夫人’相关词条,猝不及防被脏水浇了一身。
在时间还充分的情况下如果都找不到提示线索,很难保证能在明晚短短十分钟内完成任务。
“这线索也太不到位。”
蒋逢玉嘀咕,“光说个觅夫人,也不告诉我要干嘛。”
德莱曼大道是精品商业街,沿途宽大橱窗遍布,大多售卖珠宝、成衣、高档乐器之类的,凌晨过后纷纷闭店,只剩为数不多几家夹缝内生存的小店亮着微弱的光。
蒋逢玉站在路边等车,下过雨后夜风带着微凉的寒气,吹在身上隐隐冷,她缩了缩脖子,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肩膀上忽然传来默声的触感。
蒋逢玉一吓,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拳头已经下意识地挥出去了。
皮肉碰撞的钝响传来,她的指骨陷进一只冰凉的掌心内,动弹不得。
她怔怔看着来人,分明眼熟得很,长挽成松垮的马尾,一副装模做样的假笑面孔。
啊,想起来了。
k新品布会三楼展摊上那个怪人。
蒋逢玉用力抽回手,眼神中带着警戒:“你在这里做什么?”
长男人反问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蒋逢玉有些不适,退了两步就要走,那男人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伸出,递了条毛巾来。
“我在这里开店。”
他笑眯眯地指了指身后不远处那家昏黄的小店,蒋逢玉循着手指看去,说是店,其实跟流动摊面也没区别。
一块长长窄窄的门牌上不知道要写几家的招牌,什么玉石鉴定、文物修复、古衣打样,最下面落着行不起眼的小字。
星期八花圃。
蒋逢玉收回眼看向他,“你是开花店的?”
男人点头,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小店今日提供花茶。”
蒋逢玉摇头婉拒,只说车快到了。
开玩笑,一个做beta腺体移植的怪人,谁敢喝他的茶。
她裹紧了身上沾湿的衣物,瑟缩着重新站回路边,有意走远一些。
那男人却阴魂不散地跟了上来,在蒋逢玉并不回话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罗列了十来种花,从本名、花科、形状说到别名和都市传闻。
蒋逢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兴致缺缺,眼见着黑漆漆的路尽头冒出两束明亮的灯光,提在嗓子眼那口气才慢慢坠下去。
她转头欲道别,那男人却不知何时不见踪影。
搞什么,难道是幽灵。
蒋逢玉一惊,回头向那家花圃忘去,看见个弯着腰不知捣鼓什么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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