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者贱内蒙兄拔擢,以司造箭,今亲制箭镞一翎以赠,聊表问候。
书不尽意,愿闻捷音。
江秋镝顿首。”
一番言语称兄道弟,说得极其谦逊而低调,晓之以理,喻之以情。
祁凤翔看了两遍,回视地上箭羽,银牙咬碎,却气得笑了。
一下下把那张纸撕成零星碎片,抛了满天,咬牙切齿地笑道:“不捉住你二人,我跟你姓江!”
一众兵马入寨搜了个遍,没有一个人,只有一圈猪嗷嗷觅食。
手下偏将出寨回禀道:“寨子里的贼人都跑了,要不要一把火烧了这营寨?”
高手过招,输赢自知,烧个空寨泄愤不是大将之风。
祁凤翔默然半晌,缓缓摇了摇头,挥师下山。
回军途中,露宿荒外,北风萧瑟,吹得他胸怀凌乱。
祁凤翔秉烛夜读,以千古悠思寄托这一朝寥落。
帐下参将来报,叛将欧阳覃奉太子之命已兵抵太原,显然是要将他祁凤翔拒之于外了。
祁凤翔听了也不怒,冷笑了一笑。
忽然军中探子来报,歧山上那伙山贼又回去了,在山上张灯结彩,纵酒戏乐,好不嚣张。
一旁偏将听了,个个大怒,摩拳擦掌,告请回军剿灭。
祁凤翔斜身坐着,一手支颐,食指按着额角,拇指按在腮边,安静地听完,沉吟半晌,却淡淡笑道:“不怪你们,是我意气用事了。
既已失算于人,跟几个山贼较什么劲。”
料得他二人不在山上,心中筹谋片刻,坐正了命道:“传令东线各部收至太原以西,三秦兵马回扼潼关。”
*
苏离离与木头此时却已入雍州腹地,住在客栈上房,裹一条厚棉被里,趴着看窗外飘起的初冬细雪。
雍州地接西域,地貌风情与中原已大相迥异。
苏离离仰头看着那细雪珠漫天飞扬,笑道:“我以前看我爹的诗书,上面有一句‘大雪纷飞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起’。
雍州的雪花这般细碎飘飞,倒胜过了柳絮轻盈。”
木头搂着她肩头,淡淡道:“嗯,古时传说‘凤凰鸣于歧,翔于雍’,雍州以前也叫凤翔,正是创业开基的好地方。
据此用兵,必应古谶,从此名扬千古,永垂不朽。”
苏离离听他说得一派正经,其实是嘲讽之意,心里担忧道:“你说他会不会去找莫大哥的麻烦?”
木头将脸埋在她脖颈,闷声应道:“这个时候,只怕都下了歧山了。”
“啊?”
苏离离一惊,推他道:“你意思他会去?”
木头抬起头,“不去便好,去了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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