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凤翔斜倚在坐椅的扶手上,默然读了三遍纸条子,略换了换姿势,抬眼问十方:“然后呢?”
忽然极低极低的一声响,似金石叩响。
“老板娘”
大骇,以致牙齿打颤上下磕响,大声道:“废话少说,快把我们弄上去!
快!”
那陷阱极深,一般绳索不抵用。
十方已屋里屋外找了一圈,四壁徒然,无甚可用,连根竹杆子都没有,显然这伙人根本就没打算让木头再出来。
十方当机立断,蹲下身便撕衣裾。
木头将苏离离结的那条布绳的另一端系在自己左腕上,生死已连在一起。
两人默然对望,心中忽的变得一片明净,既不慌张也无惧怕。
未及说话,一股腐臭之气从那洞眼里冒了出来,苏离离一闻险些作呕,“老板娘”
已尖声叫了起来,水声汩汩而来,黑色的液体从那洞眼里冒出。
木头也无暇多想,深吸一口气,提起苏离离拔地而起,一跃十丈有余,仰头看见出口不过四丈,无奈力道已尽。
他就半空之中运力于臂,将苏离离猛地一抛,苏离离兀自向上飞去,木头却更快地向下堕去。
苏离离眼见飞到了井边,手腕上布绳绷直将她一拖。
她右手够到地板边缘,一抓之下不及自身重量,又复向下堕去。
木头已运起全身内力,身如鸿毛还轻,苏离离一抓之力虽弱,却足够他借这微薄之力腾起,两人空中交过。
木头够到地板,一跃而上,左手一提。
苏离离身在下坠之中,手上布绳一带,她被拖着向上,片刻之后,落入木头怀里。
这番险胜,死里逃生,二人跌坐在地板上抱成一团。
原来他二人手中布绳有限,却是将苏离离缚在绳上,当作了飞爪索的爪头,抛上去只须抓住一点,木头就能借力而起。
他站到了上面,便能轻易拉起她来。
这番动作抛接,需拿捏配合得分毫不差,若是任何一处错了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便是练一百回,恐怕也只有一两回能成功。
他二人未经演练,一逞而成,如今坐在地板上反十分后怕起来,苏离离瑟瑟发抖,抱着木头终于哭了出来。
二人跃起之时,十方看准了方位伸手去拉,却因布绳绷直,苏离离未能跃到地板上,只在那地板边抓了一下,十方握空。
待得木头跃上地板,到苏离离被他拉上来,转息之间,生机乍现。
十方不佩服都不行,对着两人竖了竖大拇指,转身到池边。
那化尸池里老板娘已没了声气儿,口眼大张似万般惊恐,整个人却像薄薄的一层浮在那黑水之上漪动,又像煮软的粥,时不时冒一个泡来,渐渐被煮粘了,融在水里。
恶臭扑鼻而来,陈尸腐肉般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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