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见赵遵确实没有雇佣他的意思,转而牵马去追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大哥,要送货吗?洛阳也去得!”
那个商人却没赵遵的涵养,啐了口痰道:“去你娘的,老子连婆娘都赔进去了,哪来的货!
滚!”
挨了这一顿臭骂大汉竟浑然不觉,又憨笑着去追别的主顾了,赵遵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流当中,满心都是疑问,对这人充满了好奇。
回到客栈已是黄昏,赵遵要了一桌酒菜在屋中独酌,白天人多喧闹觉不出,可一到晚上不免感到孤独凄凉,他想到了母亲,想到了自己的家,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 但是喝着喝着,赵遵想起了一些儿时的片段,突然他猛地站了起来,转身飞奔出了客栈,径直跑到了朱雀大街,向南一路狂奔,穿过了数条大街,儿时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了。
在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夕阳的余晖中只见一座雅致的院落门前,一位佝偻的老人正弯着腰扫地,赵遵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加快脚步向老人走了过去。
老人听到了脚步声,转头瞪着昏黄的眼睛看过来,等赵遵离得近了,可以看清脸的时候,老人突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连退了好几步,哎呦一声坐倒在了地上。
赵遵赶紧上前把老人搀扶了起来,老人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赵遵的脸,终于他颤颤巍巍的对赵遵喊道:“少爷,你……你是小少爷!”
“张伯,是我!
遵儿!”
赵遵见他认出了自己,忍不住流出了热泪。
“哎呀,我不是做梦吧!
小少爷啊!”
老人捧着赵遵的脸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一老一小在院门前抱头痛哭,哭罢多时,老人拉着赵遵的手往院里走,边走边说:“孩儿,回家了!”
为什么老人要这么说呢,因为啊,这就是赵遵的家!
赵破虏生前是朝中的重臣,在长安城中有不止一处的房产,在他死后,赵遵的母亲为了彻底断绝赵遵回长安的可能,变卖了所有的房产把赵遵带回了兖州老家,可唯独这一处她没有卖,因为这是赵破虏初来长安买下的老宅,夫妇二人便是在这宅子里成的婚,也是在这儿生下的赵遵,这座老宅有她太多的回忆,不忍割舍。
这老人姓张,是这座宅子的老管家,看着赵遵出的老家人,赵破虏死后一直守着这座老宅,跟它一起变老,本来就打算这么混日子等死了,没想到还能看到少主人。
老管家把赵遵引进老宅,赵遵在这住过好几年,如今看着每一样物什都那么亲切,老宅这些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后院多了两笼菜地,养了几只蛋,不过每一间房子都非常干净,必定有人定期打扫。
张管家跟着赵遵逛遍了老宅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天完全黑下来。
交谈中老管家提起了很多事,当年夫人带赵遵离开长安的时候府里丫鬟仆人还有十来个人,夫人留下了一笔很可观的钱财让老管家支配,以维持这些人人常用度。
刚开始这些人还算安分,但时间久了年轻的人就守不住了,觉得在这废弃的将军府里混吃等死不是了局,于是联合起来吵着分掉夫人留下的那笔钱,各奔前程,老管家不肯,可是还是有两个人光身离开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管家也意识到强留这人在府上,既耽误人家前程又是潜在的隐患,于是一咬牙把夫人留下的财产全都平分了出去,自己则是一分没留,那些人拿了钱或投亲或奔友数日之内全都散了,之后的这些年只有老管家夫妇守着主人留下的家业。
赵遵听罢万分感慨,握住老管家的手称赞其忠义,这时管家的老伴做好了晚饭,在赵遵的一再坚持下,二老才答应和赵遵同桌用餐。
晚饭虽然是为少东主准备的,却还是只有腌菜、粟米饭和几枚鸡蛋,老管家知道赵遵从小锦衣玉食,这些饭菜对他来说太过粗陋了,一再告罪,称自己无用连顿像样的饭食都无法奉献,说着就要磕头。
赵遵却不以为然,可能是心情的缘故,这些粗茶淡饭吃起来格外香甜,简单吃了几口,管家的老伴就去给少主收拾寝室去了。
老管家借机问赵遵的来意,是打算长住还是只玩几天便走,赵遵犹豫了一下,才实言相告说自己是逃出来的,兖州一时半会不敢回去,所以要在京城住一段时间。
老管家一听,竟然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们赵家啊,真是的,辈辈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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