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处,五道指痕异常显眼,仿佛在嘲笑我之前的天真。
笑一笑,拉下袖摆挡住了它们。
是我贪图了眼前安逸,忘记了唯有自己才是最坚固的依靠。
别人的好,也不是简简单单就受得起的。
既应下高俊帝,这厢便要寻个适当的理由回绝了魔族。
正搔头弄耳琢磨,长奉君反倒不请自来,原是他早间就听闻我允以了神族此事。
我以为他是来再劝我,听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大意是请不到祖宗,实敢遗憾。
到头来,却道:“既已成定局,长奉也不强求,便提早告辞,离了昆仑
,回禀我家陛下去了。”
我揉断心肠,费尽心思,备下的推辞,竟没了用处……
不过这也是长奉君的作风,风厉雷行,从不拖泥带水。
以前我就感觉,他这性格,不像魔族,倒十分投仙道的缘。
提起放下,得失计较,不是人人都能看得开的。
心有不舍送别了长奉,过一日我也要启程离开白茯山了。
其间,少燕陪着小心问道:“祖宗,您与仙上又置气了?”
又自顾自道:“置气也没什么,过不几天,仙上总能哄回来祖宗的。”
最后那句,将我想宽慰他的话生生噎了回去,也不知道每次到底是谁哄谁来着的。
而这回,只怕我想哄,也在没有机会了。
挽着袖子梳头,一柄折扇不意从中滑落掉在了地上,捡起来,乌骨泥金,还是秦卷上次送给我保命的扇子。
徐徐拉开,漆黑扇面上斜伸了桠缀满骨朵的树枝,占据了大半扇面。
少燕偷偷瞄了眼,“咦”
道:“这不是祖宗您么?”
一头黑线地看向他,他傻傻道:“是祖宗您啊。”
这才转过筋来,这画的是我现在的原身——玉姥树。
因魂魄附入玉姥树未多时就化成了人,对自己这本来面目记得并不清楚。
反复看了看扇子,一折一折地叠好,捋顺了扇坠,将它放置在妆台上。
又觉得不妥,在房中搜寻了好一番,才得了个稍微满意的桑木盒子。
将扇子妥帖放入,盖上盒子,递给少燕:“明日……”
又想起秦卷已好久不见,改口道:“以后见了秦卷,替我还给他,帮我道声谢。”
少燕死活不敢接,膝一弯,噗咚跪在地上鼻涕眼泪俱下:“祖宗,您饶了小人吧。
您和仙上置气,切莫将小人牵连进去啊。
小人还年轻,还想娶媳妇生儿子,寿终正寝,经不起你和仙上折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