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医硬着头?皮,将最?后一句说完。
他在宫里伺候有段日?子了,怎不知后宫主子立足,正是靠着龙裔,一个不能?生育龙裔的嫔妃,也就彻底断送了前程,他说得愈发小声?,生怕这句话让主子动怒发作。
皇后眼神复杂,担忧地看向靠在引枕上,气若游丝的陆贵人。
帷幔中传出女?子两声?轻咳,嗓音嘶哑,“有劳太医。”
皇后拂了拂手,让高太医下去开方子。
“是本宫一时不察。”
皇后坐到床榻边,叹息一声?,握住陆贵人的手,“你与泠才人姐妹情深,本宫甚是欣慰。
眼下皇上在金禧阁看望泠才人,想?必稍许就过来看你,本宫也好去向皇上请罪。”
陆贵人掩唇的动作微顿,眸子敛了敛,咳得猛了些,胸腔震颤,似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嫔妾失仪,娘娘勿怪。”
皇后缩了下手,捏着帕子温和地笑了笑,却没再碰她,只是关?切道:“咳得这般厉害,不如本宫传太医回来,再给你看看。”
陆贵人虚弱地笑了下,“多谢娘娘好意,嫔妾自?己身子自?己清楚,娘娘不必再多费那个心思了。”
“高太医虽是宫中御医,倒底资历浅些,不比何太医。
不知何太医这时给泠才人看完没有,本宫去遣人催一声?,快些过来。”
皇后说着,招来人,去金禧阁请何太医来一趟偏殿。
陆贵人眼眸微动,并未阻止。
皇后看一眼搭在红木架上滴水的狐裘,可惜道:“这般精致的衣裳,怕是毁了。
本宫私库里倒是有一件比这好的,若搁置着,白白积了灰尘,明日?本宫让人给你送去,也算是有物尽其用。”
最?后四个字,皇后说得意味深长。
陆贵人低垂着眉眼,帕子抵了抵唇角,脸色淡淡,只一瞬的功夫,神色便?如常,像不懂皇后的意思,抬眸间,感激地看了皇后一眼,继而不知所?措,“狐裘珍贵,嫔妾实在不值。”
“这有什?么值不值的。”
皇后面容温和,“本宫执掌六宫,念你丧子,理当多有照顾。”
陆贵人落下一滴泪来,垂了眼眸,“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
泠才人和陆贵人双双落水,望月台上站着的嫔妃各自?心怀鬼胎,即便?这事?与自?己无关?,也不免好事?一回。
毕竟没了受宠的泠才人,说不定自?己还能?入皇上的眼。
然,谁能?料到,就这么巧,皇上竟然过来了。
不仅来了,还亲自?将自?己的鹤氅披到泠才人身上,将人抱上了銮舆。
嫔妃们在嫉妒之余,又?心生出一阵惶恐,她们不是没有眼睛,泠才人好好的,怎么就那么莽撞朝许答应扑了过去,也就这么巧,那凭栏受了撞击,竟生生断裂,分明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那人在背后算计好了,要么许答应葬送一子,要么泠才人没一条命,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这节骨眼儿,皇上去了金禧阁,她们也不能?继续留在这,不一会儿,从未来过外客的金禧阁内殿,站满了人。
到来的嫔妃们纷纷打量这离乾坤宫最?近的宫所?。
眼瞧着里面的金镶玉器,鱼鳞贝阙,那股嫉妒酸楚又?冒出了心头?。
做甚泠才人这般好命,一个庶女?奴才出身不说,一上位就是有封号的常在,还住在这她们求也求不到,离皇上最?近的宫所?。
当初嚣张如宁贵妃,可是也曾张口跟皇上要这储秀宫,奈何早被庄妃看了去,不知怎的,皇上就拒了宁贵妃,庄妃喜清净,是以,这些年,储秀宫只有主宫一位主子,而今又?多了一人。
便?是谁听了,都是要嫉妒。
这后宫之争,瞧着是争权势,争龙裔,说白了还不是争皇上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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