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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两人稍作整顿,由周时予负责开去车程约两小时的周老爷子家。
路上老爷子打来电话,盛穗听不清内容,光从语气中也听得周老爷子性格偏强硬、周时予比之简直无比温柔。
而更神奇的,是周时予从头至尾语调都不徐不疾,却听得出在和老爷子的相处中,显然占据主导地位。
三分钟后通话结束,周时予将手机收起来,歉然道:“今天周熠和他妈妈也会过来,抱歉没提前通知你。”
“没事,你也是刚知道,”
盛穗摆手表示不介意,只是她有其他事实在好奇,小心翼翼询问,
“我......可以问个关于你家里的问题吗。”
周时予左手握了下方向盘,温声:“当然可以。”
关于周时予和周熠的亲属关系,盛穗始终好奇,只是碍于隐私不好打探;
相亲那晚吃饭时,周时予就说过他的父母早逝,可周熠现在也才七岁,他的家长联系方式第一栏,甚至不是周时予——
“我跟周熠是同父异母。”
周时予回答时目视前方,语调平静如无波无澜的湖面:“十七岁那年,我发现母亲因为难忍家暴、在浴室里自杀;”
“至于那个男人,车祸死在我二十三岁那年。”
盛穗一时震惊到说不出话。
面前十字路口亮起,轿车缓慢停下,周时予转头笑着看她,抬手温柔勾起她鬓角碎发:“没关系,事情过去很久已经淡忘了,不用觉得冒犯我。”
男人的声音很轻,笑着低低唤她小名:“穗穗,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
“我也没有过家。”
“......”
不知为何,看见眼前人笑意温柔地谈起故去双亲、骇人听闻的童年,盛穗只觉有巨石压在胸腔,闷的她喘不过气。
她的原生家庭不算幸福,再清楚不过其中痛苦;她人近三十的年龄,至今未从幼年时的阴影中走出来。
怎么会如周时予所说那般,想淡忘就淡忘。
有些伤痛,是哪怕时间再长久、都永远无法抹平的。
她原以为,如周时予这般儒雅、包容、情绪稳定的人,想来一定是在爱意环绕中顺利长大。
谁知事与愿违。
愚笨如她想不通,周时予是怎样做到,能笑着谈起这些往事,云淡风轻的描述,就像是——
就像是他早已经习惯、并迫使自己欣然面对这些苦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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