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哈气一边道。
“哦。”
热气不断从锅里泛起,熏得弦儿两眼泛红。
做好饭,嵇苍摆好祭品祭祖。
祭品的摆放有很多规矩,摆碗碟,放鞭炮都必须男主人做。
弦儿乐得轻松,站在一旁当甩手大爷。
摆好祭品,嵇苍点燃火纸,手持三柱香,面对大堂,神情肃穆地禀道:“爹,娘,儿已加封官阶,封妻荫子,光耀嵇家门楣,不负爹娘厚望。”
说罢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胸膛里的热流猛地涌动起来,弦儿眼里雾气蒙蒙。
记得以前爹曾对嵇苍说过,要他努力念书,当官,让她做、官太太。
如今,小苍不再是小苍,她也不再是卷毛家媳妇。
待嵇苍起身,她也拿起三柱香点燃,给爹和娘磕了三个头。
身后的庭院里,嵇苍院中点燃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震破了寂静的天空。
像回应似的,四面八方也陆陆续续响起了鞭炮声。
过年了。
过年的时候,战争停止,仇恨消亡,一切都沉浸在温馨的年味中。
弦儿伸手接住一张飘然下落的鞭炮纸,唇边牵起一丝久违的笑:“小苍,吃饭了。”
嵇苍正低着头拿着火石往回走。
闻言,他抬起头,惊愕地睁大了眼看着弦儿,像不认识她似的。
弦儿走进院子,牵起他粗糙的大手,转身就走:“吃年夜饭。”
“你叫我……什么?”
他犹犹豫豫地问。
弦儿毫不迟疑地答:“小苍。”
他抿抿嘴,没再说话。
手指却渐渐滑进弦儿的指缝,与弦儿十指相扣。
细雪霏霏,雪雾朦胧。
手心暖融融地贴在一起,仿佛从来不曾分开。
以前吃年夜饭,爹会给他们讲很多小故事。
今天的年夜饭却吃得很安静,弦儿像小时候一样,翻出菜里的牛肉,夹给嵇苍。
嵇苍一边吃,一边给她和自己斟酒。
有时,两人相视一笑。
有时,他们低头各吃各的,若有所思。
清冽的冷酒软软地滑下喉咙,一会儿就冒起了热呼呼的暖气。
熏得两人脸颊发烫,继而血液澎湃,烦恼全无。
他们谁也没说话。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温暖的烛光溢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屋外不时有阵阵鞭炮声传来,温馨而热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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