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着,夏苒不免去看她后头站着的那位彪形大汉,他眉间一蹙,还没瞪眼呢,夏苒就已经怕了,说“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路人甲拍拍他妹妹的肩头,说“你听吧,压根没事,我先送你看医生。”
妹妹很不情愿地挡开他手,说“哥哥你啊,总是这么没礼貌。”
夏苒瞧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觉得这事可能没这么容易解决,果然她在医生办公室里治脚的时候,这男人便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夏苒一只脚翘在椅边,皮肤雪白如淬玉,脚踝上一处淤青便尤为明显。
医生说你忍着点,我揉了啊,涂了药油的手按下来,夏苒还是梗着嗓子直喊疼。
那大男人一脸黑的挡到她面前,目光如炬地看着她,夏苒硬着头皮睨一眼,哎哟喂,脚上更疼了。
前车之鉴,夏苒存着戒心,自然不敢和这人太过接近,更不敢和他单独相处,就在这医生办公室里跟他说话。
夏苒看了看他,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想到对面站着的男人朝她猛地鞠了一躬,向她道歉“对不起!”
夏苒心砰砰直跳,这清清楚楚的三个字简直比被打了一棍子还来得让她觉得惊奇,她不由得看了眼窗外,今早太阳是打东边升起的吗?
脑子活络,表情就丰富,男人瞧见她一阵拧眉一阵挤眼的,猜到她的心理活动,还是挺不服气地补充“不是我自己要过来的,是我妹妹一直逼我跟你道歉。
我不想让她失望,但也没觉得自己的动机有错,我来就只能为那天对你的态度说声对不起。”
这人是莽夫之勇,妹妹倒懂得几分道理,夏苒不想激他,说“我接受了,不过你以后□□的时候,一定要先做好情报工作,别弄错了对象误伤了别人,最后自己受苦不说,还要找人道歉,这就未免太憋屈了。”
男人道“你怎么还是这么说。”
夏苒回“本来就是啊,冤有头债有主,他做错了事,你尽管去找他,没本事伤到他就找我来填伤口,你说这公平吗?他在外面怎么样是他的个人行为,放在以前,我做人妻子,本身也是受害者;放在现在……”
男人迫不及待地问“现在怎么样?”
夏苒说“这都听不出来?我跟他早就离了,放在现在,我和他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你再来拿我开刀对他已经不痛不痒,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他像是懂了点什么“怪不得那天替你解围的是另一个。”
夏苒说“是啊,把你打得不轻吧,那人从小就有点夯,打起架来没有轻重。
说起来我也该向你说声对不起,我那天要是能早点出来拦着他就好了……”
开诚布公,男人犹豫着是不是要向这位好心肠的女人说声谢谢了,就听她自言自语似地说“其实打几下出点血,教训教训就行了。”
男人“……”
夏苒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男人,问“刚刚坐轮椅上的就是你那天提到的妹妹?”
男人点头,说“是啊,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从小一块长大的,又听话又懂事,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可为了你先生——不,你前夫,她坐上楼顶犯傻事,换她下去的条件其实挺简单的,她就想再见他一回,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分手。
她等了他大半夜,他终于回了电话,只简短的说了两个字跳吧。”
跳吧,逼到绝路,索性一了百了,女孩于是听话地从楼上跳了下来,人没什么大事,只是伤了脊柱,腰部以下不再有感觉。
她以前就讨厌走路,讨厌跑步,讨厌一切与锻炼有关的活动,这以后都可以用如愿轮子来代步了。
夏苒像是在听一个故事,也有唏嘘,也有同情,但因为与己无关,所以高高挂起。
也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麻木了,如果精神和**可以等量相比的话,她在那场婚姻里所受过的痛苦何止于断腿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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