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话说完,她便也不再多言往外头走去。
常青山的屋子相隔并不算远,此时那屋中烛火依旧通亮。
霍令仪低垂了一双眉眼,念及先前那位姑娘走路时的模样她的脊背也跟着松懈了几分,就连走路的步子和身姿也学了个七八分。
她并未特意压轻脚步声,等到了常青山的门前却是停了一瞬才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屋中无人出声,却是过了一会才传出常青山压低的声音:“谁?”
“送茶的…”
霍令仪近来常与李安清在一道玩,自是也把那江南女儿的腔调摸透了几分,这会她便把说话的声音特意带了几分软糯,语调婉转倒是与先前那位姑娘的声音没什么差别。
她低垂着的一双眉眼未有什么变化,只是握着茶壶的手还是用了几分力道。
里头却是又停了一瞬,才传来一声:“进来吧。”
霍令仪听到这一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轻轻应了一声“是”
,跟着便推门往里头走去。
屋中灯火通明,她低垂着一双眉眼未曾抬头,迈出的步子不快不慢,脊背也有几分半拱着…
屋中的两人因为她进去便未再说话。
霍令仪也未曾说话,她把手中的茶壶放在桌子上,一面是握着茶壶替两人续着热茶,眼风却是轻轻一转朝两边看去。
常青山就坐在她的右手边,他那把时常不离身的刀就放在桌上,或许是因为习惯的缘故,此时他的手便放在剑鞘上,身形也紧绷着。
而左手边的那个黑衣人较起常青山却显得随性许多,只是头戴着帷帽并不看真切他的面貌。
常青山见她续完了热茶便掏出一角碎银子扔在桌上,口中是跟着沉声一句:“你可以出去了。”
霍令仪闻言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晓此时已不好再待下去,她仍旧敛着一双眉目,等接过那粒碎银子便朝人道起谢来:“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等这话说完,她才取过茶壶慢慢往外退去。
常青山见她往外退去,便又继续与人说道:“自从霍大将军去世后,那位已遣人私下来过边陲好几回…”
他说到这是取过那盏茶饮下一口,等喉间润了,才又跟着一句:“只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那位?
霍令仪握着茶壶的手跟着一紧,低垂的眉心也紧拢着,那位是什么人?还未等她细想,身后便又传来了一道声音:“既如此,你也不必多加理会…”
却是那个黑衣人开口说了话。
黑衣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听着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言语之间倒是有一股难得的肆意…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是取过那桌上的茶盏也跟着饮用了一口,而后才低垂着一双眉眼淡淡说道:“你这次回来难免大胆了些,若是让旁人发现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声音——
霍令仪此时已走到了门口,听到这个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停下了步子,她总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只是一时之间却也记不得在何处听到过。
她心下思绪翻转也不敢在此多加停留,便推门开往外走去,房门一开一合,遗留在空中的却是常青山的一句话:“您放下,属下一路过来都很小心,不会有人发现的。”
黑衣人闻言刚想说话,掩于帷帽中的眉心却是一拢,他总觉得先前那个女侍有什么不对劲。
他看着手中握着的茶盏,先前的肆意闲适尽数散去,低垂着眉眼思索片刻,口中是跟着沉声一句:“不对!
那个女侍有问题!”
常青山闻言却是一怔,可也不过这一瞬他便开口说道:“这个女侍我午间就见过,不可能有问题,您…”
他这话还未落,黑衣人却未曾理会他的解释,只是径直开口说道:“她的手有问题,一个时常在店里劳作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有那样一副养尊处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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