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平平的,看起来并不算打眼,可瞧得久了便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等这话一落——
戚氏便落下了手中的车帘,而后是又朝身侧的丫鬟看去,眼瞧着她面上的不高兴便又笑着说道:“好了,走吧。”
丫鬟纵然再不高兴可也没有办法,闻言便轻轻应了一声,她是先打了车帘走了下去,待又替人置好了脚凳才又扶着戚氏走下马车…戚氏等走下了马车却是先瞧了一眼那块刻着“常觉庵”
的门匾,而后才挂着盈盈一笑往前走去。
原先在扫雪的两人眼瞧着她过来便朝人迎了几步…
等走到戚氏跟前,那位年长些的女尼便朝人合十道了一声法号,而后是同人说道:“寒冬腊月,风雪交加,贵人还是请回吧。”
戚氏闻言也朝人合十一礼,口中也依旧是柔声一句:“劳师太再通传一声吧,就说故人来见。”
“贵人又何必…”
女尼原想再劝人一回,可眼瞧着人面上的坚定终归也未再说什么,待又念了一声法号,她便放下手中的工具转身往里头走去,却是替人通禀去了。
…
东院一处禅房里。
外头天寒地冻,可里头却温暖如春,虽说当日周承棠被赶到了这庵中,可她终归是大梁的公主,旁人又怎敢轻慢?何况未央宫的那位主子虽然明里没法护着她,可这私下里却还是贴补了不少,除去每个月送到庵里的贴补银子,平时更是常遣宫人给她带来些衣裳首饰,生怕她在这处受委屈了。
这禅房外头瞧着和别处没什么不同,可若是往里一探便能发现里头的乾坤…
屋里摆放的一件一桩皆不是凡物,除了那置在外间的观世音菩萨,这处若说是清修之地,倒不如说是女子闺房。
这会周承棠便握着一杯茶盏侧倚在软榻上,她满头青丝梳成一个高髻,身上除了华服,珠翠首饰更是半点不少,耳听着宫人的通禀,她的面色便一沉。
她握着茶盏的手多用了几分力道,连带着声音也是从那齿缝中咬出来的:“本宫不去找那个贱人麻烦,她竟然还敢一而再再而三找上门来?”
等这话一落——
周承棠便重重把手中的茶盏置在那案上,口中是跟着冷声一句:“把她给本宫打出去!”
如今她日日受制于此处还不是拜那个贱人所赐?她不去找那个贱人算账,这个贱人却三番五次找上门来,当真混账!
宫人闻言刚要去外头回话,倒是侍立在周承棠身侧的连衣轻轻说道一句:“公主不如看看她究竟有何话要说?那戚氏也不是蠢人,许是城中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一定…”
等这话一落,她眼看着周承棠思量的面容便又跟着一句:“要是她说得不合您心意,奴再让人把她打发出去。”
周承棠听得这话一时倒也未曾出声,却是又过了许久,她才点了点头。
没一会功夫…
侯在外头的女尼便得了回话,她心中倒有几分惊奇,却是未曾想到今日里头那位贵人竟然肯见人了。
不过这些贵人间的事也不是她一个女尼能说道的,因此她也只是朝宫人合十一礼,而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待走到戚氏跟前,她眼瞧着小尼手中握着的糕点,步子是又一顿。
戚氏眼瞧着她的动作便又柔声笑着:“这是我从城中带来的素糕,如今快过年节的,也权当热闹一番…另外的糕点我已遣人送进去了。”
女尼见此便也不好再多言,只朝人谢了一声,而后才又说道:“贵人让您进去。”
戚氏闻言,面上的神色也未有什么变化,只又笑着朝人道了一声谢,而后便由身侧的丫鬟扶着她往里走去…等她走后,小尼却还望着她的身影,口中也跟着一句:“怪不得那位侯爷会喜欢这位,光说脾气和秉性,就比里头那位好多了。”
小尼这话刚说完便瞧见身侧的女尼朝她看来,她伸手掩了唇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朝人看去,端得是一副讨巧的模样。
女尼看着她这般便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口中是道:“你呀,若是让里头那位听到,还不知该怎么责打你了…”
待这话说完,她却也抬了眼朝戚氏远去的身影看去,是又跟着一句:“这红尘万丈,人心…难测啊。”
…
禅房内。
周承棠眼瞧着戚氏被人引了进来也依旧端坐在榻上不曾说话,只是容色却又阴沉了许多,尤其是看着她的一双眼睛更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般。
戚氏自然也察觉到了周承棠看过来的眼神,她的面上依旧挂着柔和的笑容,仪态也没有半点差错,待走到人前,她是和往日那样给人请了安…而后她便看着周承棠柔声说道:“年关将近,妾身是来给公主请安的,另有一桩事想同公主说一说。”
周承棠耳听着这话,面上也未有多余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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