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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和别人下棋的时候,就算仅仅是为娱乐,可双方拼杀一番,这般雅致的棋也被弄得杀气腾腾的,极容易失了这消遣自在的本心。
她这人,最不喜欢跟人较真。
容婉玗心里惋惜地想,可有些人偏偏不识抬举,扰了她的清净不说,还要几次三番上赶着作死。
等到徐肃回了府,换了件常服稍作整理后,容婉玗已经吃过晚饭了。
徐肃这次倒是长了记性,进屋后记得跟她请安了。
容婉玗不想在这种小事上与他计较,淡笑着赐了座。
徐肃眉头皱得死紧,眉心那道纹路极深,半张脸在灯火照不亮的阴影处,整个人的气质阴沉沉的。
看样子,似乎还在纠结。
容婉玗也不扰他思绪,寻了本皓儿的课业细细地看。
本子上工工整整抄着千字文,一字一字横平竖直,一页一页墨香四溢。
可皓儿毕竟才四岁,腕力尚不够,这字还有不少的进步空间。
在任何人看来,公主和小妾之间根本无须权衡,可徐肃却跨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瑶儿好歹也算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就算她父亲方青廷在蓟州之战时殉了城,她也可以嫁个好人家,不至于落到跟着自己闯拼的田地。
自己在边关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她可是陪了自己整整五年。
那个时候没人知道自己是驸马,他手下的兵因为他跛了一条腿而不服他,上面的将军又因为他不识抬举处处压制他,只有瑶儿没有看低他半分,反而处处温顺体贴,关怀备至。
每当他一个人喝闷酒的时候,瑶儿总是一遍遍开导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让他不要气恼颓丧。
边关的冬天可没有京城这么暖和,炭火烧不了几日就用完了。
冷得厉害的时候连手足都要冻坏,一到晚上睡觉的时候瑶儿就冷得像团冰一样直往他怀里钻。
她原本也是个受父母宠爱的千金小姐,跟了自己后却连饮食穿衣的喜好都不再提起,就怕他为难。
而公主……徐肃想到这里,朝着容婉玗的方向看过去。
缀满了夜明珠的琉璃灯把公主精致无暇的侧脸照得更美,她脸上一片宁静,好像这两天吵得整个府里都乱哄哄的事对她根本没有影响。
当初她就是这样,似林子深处的一潭死水,冷淡却自在,好像无人能扰了她的清净,也不会因为任何事起了大波澜。
这五年的时光,祖母头发全白了,刚回府的那一日府里的人都快要认不出他了,曾经的京中好友也变了大模样。
只有公主,依旧雍容端庄,华贵雅致,好像没什么能改变她。
——这样的公主,一个人也能过得安适自在,根本不需要自己这个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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