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也不再哭泣,闪烁的美丽蓝色眼睛在房间中环视一周,又落在了那把方刃斩骨刀上,于是伸出小手,想去抓那把刀。
这东西她用得很顺手。
少年左手一伸,已把女孩拉了回来,不许她去碰那把刀。
他将女孩挡在自己身后,安静地望着房门和窗户。
窗户虽然用木条钉死,可难保不会有人从这里冲进来。
“安静!”
旅店外响起警长雄浑的声音,喧闹声立刻小了些,显示出警长的权威,虽然还不大够:“先让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好重的血腥味,里面到底死了几个人?”
咣当一声,旅店的房门被警长一脚踹开,人群立刻一片惊呼,然后哗啦一声,警长的乌兹已经拉开了枪栓。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个森冷且充满了杀机的声音:“都滚开!
给夫人让路!”
少年立刻听到几声惨叫以及重物坠地的声音,显然来人根本没有给人留下闪开的时间。
可是外面方才还汹涌澎湃的喧嚣已彻底消失,暴民,甚至包括了警长,全都鸦雀无声,无人敢发一点响动,更不会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然后在轰隆声中,烟尘四起,旅店的院墙、墙壁、大门、屋顶竟都被人硬生生地拆开。
嗤啦一声,一只戴着深黑色皮手套的了被当作墙壁的薄铁皮中,一握一拉,整片铁皮便被他扯下,随手抛到了十余米外。
这是个高大、英俊、傲慢而且冰冷的青年,金色的短发根根竖起,好似燃烧着的火焰。
他穿着一件银灰色合金制成半身铠甲,将前胸、后心、小腹等要害部位护住。
铠甲下是深黑色缀着暗金色条纹的制服,脚上的长筒皮靴擦得闪闪发亮,与周围的脏乱格格不入。
刚刚就是这个人,仅凭徒手便在几分钟内从十几米外的街口一路拆到了这里,在乱建房屋的街区中开出了一条足有五米宽的大路。
少年、女孩和房中的地狱,就此展现在众人面前。
女孩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群,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汇聚在一起。
她本能地感觉到一丝危险,又想去伸手抓那把方刃斩骨刀,却被少年紧紧抓住。
在看清女孩面容的瞬间,喧闹的人群忽然一片死寂,就连那高傲的金发武士表情也有些凝滞。
每一个人的呼吸声都在少年的耳中清晰回响着,明显地越来越粗重。
于是他叹了口气,抬起头,望向金发武士的身后。
在刚开辟出没几分钟的大路另一端,停着一辆马车。
这是辆旧时代十八世纪式样的四驾马车,漆黑镶金的车身古老而优雅,铜制的车灯擦得闪闪发亮。
驾车的是四匹高头大马,难得的是四匹都是一样的毛皮雪白,不掺半丝杂色。
整个约克斯顿镇都不会有人认得出这是四匹纯血马,不过也没关系,不管是什么马,都已经奢侈得远远超越了他们的想象极限。
马车前后,各站着八名全副武装的武士,身上的合金盔甲与那金发青年一模一样。
所不同的是金发青年是空手,十六名武士则武装着重火力。
与那四挺重机枪比起来,警长的乌兹简直就是个玩具。
四名侍者从后面的运货马车中取过一卷卷猩红的地毯,从四驾马车下顺着大路一路铺了过来,一直延展到少年和女孩的面前。
房间中是血与肉的地狱,猩红色的厚重地毯铺了下去,立时就沉没在半凝固的血水里。
侍者们却毫不犹豫地将显然昂贵得离谱的地毯一块块地叠加上去,直到整整高出血水五公分,保证了鲜血绝对不会涌到地毯上面,这才罢了手。
四名侍者身上无论是黑色燕尾服、雪白的衬衣还是熨得整整齐齐的领结,都不该属于这个时代。
约克斯顿镇上,即使是那些很体面的人也不过和旧时代的乞丐类似。
警长的牛仔裤上就有个很显眼的大洞,只不过因为不是破在屁股上,所以已经是头等代表着身份的装束。
而且因为水的珍贵,镇上的人从不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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